“你……”卓烨语塞,不知该言何物。
孔楹亦驻足,低头间,泪珠如断线,啪嗒啪嗒落于二人足间。
“你……你……真的很想要那块地?”卓烨终开口。
若她真想要,他派人夺回亦非难事。
然若如此,其实力和实力必露,或令那位一直窥视其行者有所动。
然面对孔楹如此伤心之态,卓烨仍不知所措。
无论前世今生,似未见她如此痛哭。
果真是期望愈大,失望愈深,注定愈伤心。
“不必了。”孔楹以袖拭泪,沙哑之声却暴露其情绪。
“此事是我不听你等之言之罚。刘伯劝我勿来,你亦劝我,我不听。我以为我手握利器,以为可得上天眷顾,所向披靡,一切顺利。可是现实却狠狠打我的脸。”孔楹再拭泪,深吸一口气,仰头视卓烨,道:
“你是否在笑我不自量力?”
卓烨摇头,却未开口解释。
“无妨,你笑我罢。笑得愈大声愈好,也好令我更清醒。我一直以为我这一路走来如此顺利,是勇敢与坚持的原因,现在看来,根本就是鲁莽与冲动。呵呵,哈哈哈。”孔楹扯嘴角而笑,仰头看向了天空。
孔楹笑得肩膀抖动,仰头间,泪模糊视线,然后一波又一波之泪涌出,滑落脸颊。
她笑,她哭,心碎,刺痛。
以为重来一世,真可好运连连,以为凭坚持与毅力真可扭转乾坤。
然,她凭何扭转乾坤,凭何拯救舅舅一家?
凭其鲁莽与冲动乎?
真是可笑!
卓烨未言,只是静静视孔楹,看着眼前这个好像要碎掉的姑娘。
“卓烨,我好累,真觉好累。”孔楹停笑,轻声言,无意识之言。
“累的话,我背你下山罢。”卓烨转身,半蹲身子。
此次孔楹未如上次,对卓烨之背有所犹豫。
她此刻真累,有点虚脱,整个身子软软就趴到卓烨身上,然后脸颊就卡在他脖子之处。
卓烨背好孔楹,踩枯枝落叶,一步步往山下走。
孔楹未再流泪,只是默默闭眼,依附于卓烨背上。
山林寂静,默默无声,二人一路同行。
行至半夜,卓烨与孔楹方回至龙腾山脚之小农舍。
刘伯开门见卓烨与孔楹,孔楹已睡。
刘伯悬着之心终放下,差点喜极而泣。
卓烨却做禁音之动作,然后将孔楹背回她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放倒在床上,然后脱鞋袜,帮她再次处理好脚底之伤口后,这才盖好被子,轻声离开。
刘伯一直等在门外,见卓烨关好房门,这才出声询问。
卓烨不隐瞒,将他们经历之事都如实跟刘伯坦言。
刘伯闻言亦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摇头。
“然无论如何,这楹丫头安然无恙才是最重要的。”刘伯抽一口旱烟,烟雾缭绕。
次日,孔楹睁开眼,就见自己熟悉的木屋屋顶。
她知自己已从龙腾山下来,回到了所住的农舍。
她躺在床上,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地过着这几天的经历,仔细思索一阵,想得头疼,这才起身。
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粗布男装,身上仍然脏兮兮的,估计是卓烨和刘伯都不方便帮她换衣裳,但是脚底却被仔细上药包扎过。
看这包扎的方式,刘伯是做不到的,那就只有卓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