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左右,天边开始泛起鱼肚白。
陆凡就着双手抱着膝盖的姿势靠在床头坐了一夜,现在全身哪哪都有些酸痛,特别是眼睛,感觉胀得厉害。
他闭了闭眼,竟从干涩的眼睛里挤出了一滴眼泪,他抬手抹掉那滴泪,把眼睛睁开,双眼依旧没什么焦点地,将脑袋慢慢转向窗户那边。
看到了早间的第一缕阳光。
以前也有过五点多醒来的时候,不过很少。
那时候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老城区的隔音效果很差,外面卖早餐的声音,路过车辆的声音,树上蝉鸣的声音,都能清晰地听到。
陆凡每次听到这些声音,总会想,原来新的一天又到了啊。
但其实他也并不是很期待新的一天,因为无论是明天、后天,还是之后的每一天,他都认为自己该是日复一日的活着。
没有生活目标,没有生活方向,没有期待,没有希望,一直这么生活下去。
直到小景出现,他开始在每天下班之后,期待和小景的聊天或简单的一通电话,开始在睡觉之前,期待明天的到来。
他的生活因小景的出现而改变,也因夜景淮的出现而改变。
变成了:即使在清晨五点多,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即使看到窗外从云层中破出的阳光,也感觉不到这是新的一天。
连续几天的噩梦让陆凡的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他甚至快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分不清那个巷子里的自己是否真的存在过。
梦中的自己躺在地上,粗重地喘着气,强撑着眼皮想看清站在他面前的那些人的模样,可每一张脸上都没有五官,像是被纸糊了一样。
他不死心地把眼睛睁得更大,终于看清了那些人的模样。
原来都长一个样。 面庞棱角分明,剑眉下双眸深邃冷漠,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是一张过分帅气又过分冷淡的脸,此时这张脸的主人正慢慢弯下腰,轻轻吐出一句:“时间很长,我们慢慢来。”
“哐当”一声。
陆凡的脑袋磕到了后面的床头靠背,他猛然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直愣愣地睁开双眼,大口地喘着气。
他没想到刚刚那么一会儿,自己就睡着了,而且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竟然又做了噩梦。
那段不愿意想起的记忆,一遍遍地出现在梦中,反复折磨着他。
这样就算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到噩梦的结束,那些快记不清的脸会全部变成夜景淮。
夜景淮会像那些人一样吗?
陆凡不清楚,但因为这个噩梦,他现在确实很怕夜景淮。
得逃。
这个念头刚从混沌的大脑中蹦出来,陆凡就慌慌张张地穿着拖鞋下了床。
他太急了,连睡衣都忘了换,连拖鞋穿反了都没发现。
哒哒哒几步跑下楼梯,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不注意崴住了脚,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好在地上铺了地毯,这一跤没摔疼,陆凡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仿佛身后有死神拿着镰刀在追他,一步不敢停歇地跑出别墅。
出了别墅,夏日清晨的新鲜空气扑面而来,陆凡吸了一口空气,总算感觉心里平静了一些。
别墅大门外是大片草坪的前院,前院被铁围栏围住了,铁栅栏大门前站着四个黑衣保镖。
刚来这里没觉得,现在陆凡却觉得自己就像被关进了一个巨大的笼子,可以看到天空,却永远也飞不出去。
陆凡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走到铁栅栏门前,双手用力一推,沉重的大门被打开了。
陆凡咽了口唾沫,偷偷瞧了一眼守在大门两侧的四个保镖,见他们没什么反应,稍微松了一口气。
本来打算假装若无其事地走出大门,没想到一只脚还没完全迈出去,旁边的一个保镖就伸手拦住了他,听不出语气地说:“陆先生,您不能出去。”
陆凡收回脚,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从大脑里接收到这句话,张了张已经干裂的嘴,艰难沙哑地开口:“为什么不能出去?”
拦住他的保镖说:“这是夜总的吩咐。”
吩咐?又是吩咐?
陆凡像站不住脚一样往后踉跄了两步,几滴眼泪从布满血丝的眼里流下来。
“可是、可是我不出去的话,他会杀了我的。”
保镖闻言愣了愣,但经过严格训练的保镖很快就恢复平静,“夜总不会杀您的。”
陆凡颤抖地摇了摇头,声音带着哭腔:“他会的,他之前对我说……”
说到这里,他哽了一下,“他回来之后就会杀了我的,求求你们就当帮帮我,让我出去好不好?”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保镖互相隐秘地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保镖向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