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烟服药后陷入了昏睡,暂且是安静下来了。
齐娥珠拽住孟汀,方才被这场面吓出来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孟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木烟不就是多吃你几只烤鸡而已,我付钱就好了,你干嘛要让她昏过去?”
扎苏拍拍她肩,斜瞥了孟汀一眼,劝道:“孟将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赵野带着花寒进来,扎苏赶紧拉着齐娥珠让开路,花寒跪在床边,小心翼翼检查木烟的状态,遂又转头问齐娥珠:“她之前有没有像今天这样?”
齐娥珠回想了一下,她们在路上能有烧饼吃就不错了,运气好的话能找到绿洲,在里面能摸到几条肉质鲜美的小鱼,但她可以肯定,从头到尾木烟都没有像这两日一样,饿得都有点魔怔了,看起来是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吃进肚里去。
花寒看她这副表情就已明了,又问:“除了一直吃,一直喊饿以外,还有没有别的症状?”
齐娥珠还在回想,但扎苏先一步说:“不睡觉算吗?”
说起来也是奇怪,三更半夜,每个人都睡得很沉的时候,偏偏她还起夜,甚至抓到了鸣克,白天也像没事人一样,精神头十足。
提到这一点,孟汀不由自主想到了从前的雪姻,那时的她夜里也常醒着,白天看起来也从来没有倦色。
“当然算。”花寒面露忧虑。
孟汀今日听到蛊虫二字,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莲族,族灭之后,他曾四处打听有关莲族的消息,对于莲族人天生就有催动蛊虫的能力,知晓一二,故而先想到了花寒。
他看出花寒脸色不好,便叫赵野带着其他人先出去,屋内转瞬只剩他们三人。
“说吧,雪姻到底怎么了?先是受伤失忆,而后又暴饮暴食,再过不久,她会如何?”
自尽身亡。
赵野的话回荡在他耳边。
花寒依旧跪在床边一动不动,语气比以往都要冷淡几分:“都是因为你。”
“什么?”
花寒:“如果她当初没有下山救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害惨了她。”
孟汀怒意上涌,上前一步,一把揪住花寒衣襟,居高临下怒视于他:“你把话说清楚!”
花寒瞪了他一眼,缓缓垂眸,火光摇曳在两人之间,他说:“莲族圣女世代以守护族人为使命,终其一生不得离开无名山,为了你,雪姻屡次违反族规,五年前又一次为了帮你,强行撞开结界,受了重伤,五脏俱碎,她血里流的是莲族圣女的血,圣地毁了,圣物遗失,她昏睡了整整一年。”
孟汀松了手上力道,问:“后来呢?”
“后来她醒了,得知那一晚发生的所有事后,一心寻死,那时我每天提心吊胆,她知道了关月臣还活着,决心为族人报仇,可关键时刻还是让关月臣得逞了,他给我们都下了剧毒,每三个月需要一次解药,但他不久前已经死了,没有解药,余下还有不到两月,加上失忆,阿姻自己都忘了体内的毒,所以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任由身体一步步控制了她。”
孟汀恍然大悟,原来那时候她会跟关月臣走得那么近,竟然是这样的原因,他连忙问道:“你跟雪姻的毒不是同一种?为何时间没到,她就开始发作,而你却毫无征兆?”
还有军医在医书上发现的蛊虫,难道只是误诊?
花寒声音更冷了几分:“难道你忘了,她曾经因为你,中过一种叫做‘阴阳牵’的毒,两种毒交杂在一起,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既然五年前雪姻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能把人救回来,一直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那现在能救她的人,也只剩他。
帐内静了许久,传来孟汀一声沉重叹息:“你能救她,对不对?”
花寒幽幽开口:“你不是要让她自己做出选择吗?若是我救了她,她恢复了记忆,到时你该如何自处?”
孟汀嘴角漾开苦涩的笑:“我会求她,一个月后要杀要剐都随她。”
花寒冷哼一声:“你是一国将军,她一个被全城通缉的逃犯杀了你,更是无处可逃,你放心,我会尽快带她离开这里,但是从今往后还请孟将军别再打听她的下落,余生别再碰面,各自安好,别忘了你们之间永远都隔着灭族仇恨,继续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将军,你说呢?”
孟汀的目光落在那张熟睡的脸上,眸光眷恋的扫过每一个角落,仿佛是要把人看进心底似的,久久不能收回。
良久,他背过身去,答了声“好”,便就此走出营帐。
孟汀刚出来,赵野和齐娥珠不约而同凑上来问东问西,然而孟汀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话,径自从两人中间走过。
齐娥珠一跺脚,扭头就想进去,但赵野一把拽住她,将她及时拽了回来:“人家在治病,你进去添什么乱!”
“你才有病呢!多吃你们几盘菜就这么欺负人是吧?你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