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汩汩流,在地上渐渐流成血泊。
他有私心,刀尖偏了一寸,未中心口,他还有话要说。
“有你送我最后一程……我高兴。”
花寒越抱越紧,手指因为太过用力骨节泛白,他深吸几口气:“我不走了……走不动了……”
“阿姻,我放你走。”
他忽然用力推开了还在怔愣中的雪姻,电光火石间,再等回神已是来不及,心口处的匕首深深没入,只剩刀柄。
花寒想说的话说完了,到底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雪姻说出那句“放他走”时,他心里有万般不甘、嫉妒和恨意,但现在唯剩解脱。
“阿姻,记住了,我不恨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说罢,手指攀上刀柄,花寒一咬牙,猛地拔出,鲜血四溅。
雪姻终于回过神来,她想帮他止血,想救他性命,可他身子一软,就要倒下,她只好先伸手接住。
花寒很重,重得让她喘不上气,她跟着蹲下身,突然有很多话想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关月臣临死前叫她再抱一会,她现在慌乱地抱住花寒,哽咽着说不出话,听着耳边的呼吸越发微弱直至停止,她终于哭出声来。
……
不知过去多久,雪姻倒在一片黄沙中,背上花寒的尸体滚落在地,她没力气起身把他扶起来,眼前渐渐暗了,她疲惫阖眼,听见了孟汀的声音。
仿佛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际,她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
“雪姻,醒醒,别睡!”
雪姻想,困了就应该睡。
“雪姻,你不起来送他最后一程吗?”
她继续躺,如果是花寒的话,那她早已送完了最后一程。
更多人说话的声音在四周响起,都是她熟悉的那些人,也有不太熟悉的声音,不过那都没有关系,反正她现在闭着眼,谁也看不见。
玛珊关上房门,对着院里众人摇了摇头,齐娥珠哀叹一声:“好不容易醒了,找到了,怎么又昏迷不醒了?”
扎苏斜靠在树上:“确定不是装睡?不然还是我去一趟好了,保证把人弄醒。”
众人纷纷回头看她,齐娥珠赶紧挡在扎苏面前:“不行不行,你绝对不能再进去了,玛珊让我们跟她说话是为了唤醒她,你刚才竟然骂她,我全都听见了!”
“这些日子她是躺舒服了,一招用一次也就算了,还躺?你们也别太惯着她了!要我说,你们照我的法子干,她肯定早醒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聊到最后还是不约而同看向一直沉默的角落,赵野说:“孟汀,你拿个主意。”
孟汀抬头:“都散了吧,我陪她。”
齐娥珠举手:“我也可以陪她!”
扎苏揪住她的后领,不顾齐娥珠挣扎,拖着人离开,其他人也先后离开,热闹的小院转瞬安静。
吱呀一声门响,孟汀进了屋,径自走到床边坐下。
“你再不起来,我可就把他们再叫回来了。”
雪姻眼睫微微颤动,不知是做贼心虚还是别的什么,她感觉孟汀似乎已经知道她是在装睡。
继续装还是起来呢?
这时,她听见孟汀站起身,脚步声走到门口,再度响起房门打开的声响。
又等了一会儿,雪姻估摸着人应该都走了,偷偷睁开一条缝,她看向房门方向,孟汀抱着胳膊靠在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醒啦?”
“……”
雪姻说不清楚自己为何要装睡,好在孟汀也没问,她从床上坐起身,孟汀搬了椅子坐在床边看她,细细打量。
“花寒已经……死了。”他说。
“我知道,”雪姻点点头,“是我杀的。”
她不知道,孟汀检查过花寒的尸体,也曾请教过仵作和军医,知道真相如何。
所以在雪姻说完这话之后,孟汀认真严肃地摇头:“雪姻,你是人,花寒也是人,是人就应该有做选择的权利。”
雪姻微张着嘴,欲言又止。
良久,孟汀问:“今后什么打算?”
雪姻没有想过这件事,现在想想,似乎从前种种,一直都是她在被人推着往前走,从来没有人认真问过“今后什么打算”,从来都是“我是为了你好”。
她后知后觉,其实装睡是为了避开做出选择的这一刻而已。
雪姻在犹豫,孟汀就安静等着,他心底暗暗希望她说要留下,但他想让她自己做出选择。
那是她的余生,并非旁人可以做决定的。
又是半晌,雪姻抬眸,撞上他目光:“我想到处逛逛。”
还是从前的愿望,一直以来未被真正实现的愿望,她想继续完成,真正完成。
她以为孟汀会说陪她一起,但没有,孟汀笑了,笑得春风和煦:“好,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