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轻柔,又带着丝丝凉意。月亮偷偷在观察底下的那对男女。
黎明时紧紧抱着冉兮九,两颗相近的心彼此跳动着,贪恋着彼此身上的温暖。
冉兮九脸色微红,如果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就这样抱着该多好啊。黎明时的胸膛结实又舒服,她好像偎在了一个充满安全感的世界里。
可是从前,邵季昀的怀抱同样温暖舒适,他抱着她,和她说:“九九,我会爱你一辈子。”
后来,他出轨被她发现,他阴鸷地说:“你还不如不发现。”
他将她推坐到地上,说:“九九,你不原谅我又能怎么样呢,只有我会爱你一辈子。”
他狠狠甩给她一记耳光:“太爱你了,所以忍不住想要你为我伤心,为我心痛,然后因为爱我,原谅我所有的错。”
他揪住她的头发不放:“我不要你那么理智地爱我,我要你为我疯,为我哭。除了把你毁掉,变成像我一样疯狂的人,我没有别的办法了,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啊。”
他一脚踢在她的腹部上:“九九,你为什么不闹?我看到你眼里的恨。爱我不好吗?为什么要恨我?你如果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多好,这样我们可以一直幸福下去,我能给你一直演下去,你看,这又证明了我有多爱你。”
……
她越不屈,邵季昀越不爽,打她打得更用力,一些不会被看到,也不至于会死掉的伤。
她最怕他说爱她,因为往往伴随着家暴。
有时候很奇怪,她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像例行公事一样,她每天等他发完疯打完她,原来对一个人死心是这个样子。
从前人人祝福她抽到了王炸,她果然确实抽到了王炸,把自己的心炸的粉粹,希望永远不要再拼起来,不要再为了谁心动,也不要再为谁心痛。
她最终还是用力推开了黎明时。
这条路不想走了,也不敢走了。她什么底气都没有,再来一次,要是她输了,她怕她从此再也站不起来了,就算有更多的扭蛋机,也再也无法将她拉出泥潭了。
但黎明时却一点也不介意她推开了他,他能感受到她的颤抖、她的挣扎、她的不确定。
他上前再一次将她搂进了怀里,声音轻轻的,淹在冉兮九的耳边,淹在秋风里:“秋风吹酒醒,别来无恙啊。”
冉兮九错愕一瞬,想推开他却被他更用力地抱住。
“是我。”黎明时放开她,眼神灼热又专注,想要重新实实在在地将她看进心里。
冉兮九的心突突地跳,有些招架不住。
她强迫自己别开脸,不敢和黎明时对视。哪知黎明时随着她别开脸的方向小挪了一小步,不死心地用炽热的目光将她深锁。
“是我。”黎明时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是你……”冉兮九声音渐渐微弱。不对,秋风吹酒醒,他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是我啊,像素星球。”黎明时故意说得不明不白,他想看看她还记不记得他,但他又很着急,恨不得马上告诉她。
“你是……种太阳?”冉兮九从来没好好记住那串乱码昵称,只好以种太阳来称呼他。
“对对对!”黎明时激动得又将她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他内心深处怕冉兮九反感他。
可冉兮九没再推开他,发着愣任他抱着。
她抵在他的锁骨处,视线在他衬衫的第二个纽扣上,盯着那小小的纽扣发着呆。
“我等了你好久。”他细细拂着她的长发,声音里勾着笑意。
她问:“为什么等我?”呼吸轻轻痒痒地挠着黎明时。
“那段时间,是我人生最黑暗时光。”
大三第二学期,平平淡淡的某一天,家里突然打电话跟黎明时说,他妈妈突发心梗送去医院抢救了。他当时急得要命,一心想往那医院赶。他最好的朋友唐复,因为担心他,开车载他去机场。
结果路上一辆疲劳驾驶的货车冲他们轧了过来,结果他只是受了轻伤,而唐复却没抢救过来。
一天之内,黎明时失去了最亲的亲人和最好的朋友。因为昏迷,他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唐复的家人虽没有直接说怪黎明时,但当他看到唐复的父母那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反反复复地重温了那时发生的每一个小细节。
如果是自己开车去机场就好了……
如果坐在副驾的时候不是一心焦急地打电话,而是帮忙看看路况就好了……
如果死的是自己就好了……
同时,黎明时的爸爸黎肃川,因为在国外工作,没有及时赶回来。黎明时一想到他妈妈死前竟然一个亲人都不在身边,又自责又怪爸爸。
那段时间,他抑郁了。
他成天不说话,就闷着打游戏,唐复曾骗他说,在《像素星球》里有个隐藏彩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