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儿一边哄鸣玉,一边看着朱怀澈。
问道:“弟弟,关于从前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明媚儿话语平常,面色温和,甚至说话间的关注点都更多的放在鸣玉身上。
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想要说些过去的往事来增进一下感情,让彼此熟悉一番一样。
朱怀澈吃糕点的手微微一顿,让人不易察觉。
随即他几乎不带犹豫的回答:“记不得多少了。”
“只记得那时候在家…爹爱赌,都靠娘给别人浆洗衣服,做些最粗陋的缝补衣服的活计养家。”
“因为娘的容貌出众,爹还总不许娘出去见人,就连外祖父去世,娘去奔丧太急没有带面纱,回来被爹打了…”
朱怀澈说着面上露出一丝忧伤,也流露出了回忆的神情。
明媚儿看着他,随着他的话也想起了那段不堪的过去,一时间抱着鸣玉,看着弟弟的喜悦也减少了许多。
“爹,还好吗?”朱怀澈抬眸看着明媚儿,颇有些小心翼翼问出这句话。
明媚儿整个身子一僵,连带着被她抱在怀里小小的鸣玉都察觉出了母亲的异样,收回嘴角的笑容,大大的眼睛茫然地看着母亲。
看完母亲又去看朱怀澈,最后被明媚儿重新揽回怀中。
“不知道。”明媚儿声音略带暗哑回答。
她没想到弟弟还会关心那个男人怎么样。
弟弟被卖那日的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民间也有许许多多的百姓,虽然贫苦,但却很幸福,像他们家这样破烂不堪又充满暴力,只靠女子养家,最后还在太平盛世,儿女妻子就都被卖了的,简直算是罕见。
他们经历的许多痛苦,都是来源于那个男人的低劣、卑鄙、自私。
朱怀澈看到俪贵妃如此,也意识到了自己失言。
他抿唇道:“姐,我知道你和娘都怪爹,但咱们毕竟是亲人,我颠沛流离这么多年,没有亲人在身边。”
“每年只能看着别人家团团圆圆,我只能在饿的不行的时候,跑到大街上去和乞丐抢饭…”
朱怀澈说着面上露出难言的痛苦,随后又调整好心情,面对俪贵妃挤出个笑来继续道:
“现在好不容易回到你们身边,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都还好。”
“我没有别的意思。”
明媚儿看到朱怀澈对自己说话有两分小心,又听见他说颠沛流离多年的细节,一时间心软了。
方才升起的怒火和不适,也渐渐消退。
弟弟被卖的时候,年头不好,贫民中卖儿女的也有。
他走时候还小,离开后也不知道她们经历的一切,能原谅生身父亲的‘不易’,只渴望亲人都活的好,也不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我不该如此对你,只是…他到底怎么样了,我确实不知道。”
“我只希望你以后能过的好。”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的心愿是什么吗?”明媚儿努力勾起个笑,问朱怀澈。
朱怀澈眼帘微垂,又再次抬起,认真回答道:“我小时候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给娘开一家最大的浆洗房,每日让娘看着别人浆洗衣服,娘只需要等着享福就好。”
这话一落,明媚儿唇角的笑容又有两分真心了。
小时候的弟弟不懂什么道理和事务,只知道看着娘亲浆洗衣服劳累,便说以后努力赚钱,让娘亲只需要看着别人浆洗衣服,就能赚钱。
“是啊,你小时候也很体贴娘的。”明媚儿感慨似的说了一句。
朱怀澈颔首,看着明媚儿又道:“姐,娘已经去世了,娘当年也疼你。”
“咱们姐弟虽然多年不见了,但是血浓于水,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能不能说?”
明媚儿唇角的笑容淡了一分,面色仍旧不变道:“说罢,你我之间不必讲究这些虚礼。”
朱怀澈脸上露出正儿八经的表情,起身就对明媚儿跪地行礼。
明媚儿被吓一跳,想去扶他,又碍于抱着鸣玉,只能站起身着急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何必行礼呢?”
朱怀澈脸上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但眼底却坚定。
“姐,我想做官,做最大的官。”
“……”明媚儿一愣,面色僵住了,看着朱怀澈的眼底浮上一抹难言的情感。
“姐,我不是在村里只能被爹打的小男孩了,也不是街边那个吃不起饭的小乞丐了。”
“我在聂府学规矩,听了很多事情和道理,后宫的妃子都有母族,在官场上都有强大的支撑,所以她们什么都不怕。”
“可是姐你什么都没有,我想做官,做最大的官,这样我也能保护你了。”
“……”明媚儿仍是沉默着。
朱怀澈继续道:“姐,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