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彦昌一步一回头的离去,等他彻底不见了踪影,杨婵心内生出一抹失落,便无所事事的往林内张望;时不时也会朝刘彦昌离去的方向望望,她不大明白该如何解释此刻的心情。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龙吉还未回来,她想去林内寻找,又怕扰了龙吉的抓捕。抬头望望天,又不甘心此刻就回去,回头望望刘彦昌远去的方向,她又忆起哥哥所讲的那些凡间凶险。
独坐在林边的杨婵揪着一旁的小草,贪恋着凡间的新奇,却又怀揣着胆怯,使她既不愿潇洒离去,也不能无所顾忌的顺心而为。以往听说的那些凡间凶险和龙吉离去前设下的保护结界,像是困她在此处的牢笼,一个困着她的心,一个困着她的人,而她却不曾有突破牢笼的想法,因这牢笼是以爱护为名所设。
不知不觉有困意升腾,在头不受控的下点时,她从朦胧间醒来,抬头是漂亮的星空,惊讶过后,才察觉自己身处黑暗,心内的恐慌醒来,来不及多想,便施法点燃草丛,火光聚成一个圈,将她围拢在中间,又暖又亮。
“仙子!”刘彦昌拎着精巧的灯笼,背着些吃食走来,他不确定杨婵是否还在,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东西回来,没想到,正看到火花燃起,将杨婵团团围住的场景。
“仙子!”刘彦昌扔掉手中东西,跳到水里,在全身湿透后,脱掉自己的外衣,一边轮着湿漉漉的衣服拍打着火光,一边大喊:“仙子莫怕,我来救你。”
杨婵正在火圈内跳跃,她抬头是皎皎明月、璀璨星空;远望是湖光山色,林边美景;火苗噼里啪啦的响着,跟随她一同舞动,像她此刻的心情:自由自在,温暖明亮。
“仙子,不要放弃,我拉你出来。”刘彦昌将一处火苗压小,试探着朝火圈内的杨婵伸出手,但火苗蹭的冒起,他只能后退,继续拿衣裳扑打着火苗。
杨婵透过跳动的火苗,听到刘彦昌莫名其妙的大叫,又见他慌张的跳入水内,接着轮着湿了水的外衣扑打着火圈,她当时还并不理解凡人为何如此,直到刘彦昌朝她伸出手时,她才明了,这个毫无法力的凡人,正用血肉之躯,扑打着神力燃起的火苗,为的是救她出去,心内有感动,但刘彦昌满脸烟灰的模样又惹她笑了起来。
刘彦昌的衣衫已经不像样子,脸颊上蹭的黑呼呼一片,他往返在水边与火边,只顾奋力扑火,全然没注意到火圈内的人正瞧着他笑。
直到他扑打的的火苗渐弱,火圈现出一个豁口,他才留意到火圈内的姑娘正望着他。
他想往前一步,又觉得自己此刻不像样子,便赶忙将手中扑火的外衣套在身上,那衣服水里来,火里去,又裹了些沙土,沉甸甸,湿漉漉,还有几处烧开的大洞,已经全然看不出,这衣服原本的样子和颜色,连气味都混合着烟熏火燎和尘土水腥。
刘彦昌顾不得那么多,他胡乱一穿,用衣袖抹了把脸,脸上那团黑色被蹭的变了个模样,他伸出手,说:“仙子,我来救你。”
杨婵忍着笑答:“哪用得着你救?”
到这时,刘彦昌才看清,火中的姑娘毫发无伤,丝毫没有被困之状,又低头看到自己状如乞丐,他僵在那里,说:“是啊!你是仙子,哪需要我救?”
不知为何,杨婵明明没有被他搭救,却有一种被他救了的错觉,感动之情溢到眼睛,泪珠虽未滴下,却在眼眶打转,见他要收回伸出的手,杨婵将扇面搭了上去,说:“那就当,你救了我吧。”
刘彦昌心生欢喜,与杨婵四目相对,见她眼里含着泪光,自己嘴角扬起,却又立马收回手,退后两步微微转过身子,说:“我现在的模样,怕会吓到仙子。仙子莫看。”
杨婵心内疑惑,方才朝自己伸手的是他,现下退后躲闪也是他,莫不是他在责怪自己毁了他的衣衫,想到此处,杨婵用扇子扇去清风,刘彦昌的衣衫随着风至恢复了原样。
刘彦昌正惊奇的打量着身上的衣衫,杨婵说:“只是个障眼法,看上去工整干净,实则还是湿衣衫,最好尽快脱下烤干,不然要着凉的。”
围拢成圆形的火苗拉成一长条,像一道屏风隔在杨婵和刘彦昌之间。
杨婵摆弄着刘彦昌带来的灯笼,变化出一方小桌,拜放着那些吃食,好不悠闲。
屏障那头的刘彦昌脱下衣衫,将它放在用树枝撑起的木架上,惊讶的看到衣服又变回了破旧模样。
“仙子,衣服……”
“你脱了下来,障眼法消失,自然现出原貌。”
“那我再穿上呢?”刘彦昌扒拉着破烂的衣服,准备套到身上试试。
“没用的。”
“如此,那一会儿我回家去,母亲要担心了。”
“一会儿衣服干了,我再帮你施法,这样你母亲便不会看见了。”
“多谢仙子。”刘彦昌透过火光,看到杨婵的侧影,那瞬间,书内描绘的仙女美人儿,都有了具体的模样。
杨婵瞧着手里的灯笼,虽比不上天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