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宫道上,桑行抱着顾北烟艰难的前行,她的力气真的快没了,感觉要虚脱了一样,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砚心和水沁凝亦步亦趋的跟在桑行的左右,一个眉心微蹙,一个神情紧张,随时都准备扶住摇摇欲坠的桑行。
相比之下,扬言要送桑行的慕晓则轻松许多,清罹的面容神色浅浅,薄凉的唇瓣微微抿着,不疾不徐的跟在四人的身后,信步从容。
终于桑行脑子一懵,双腿一软,一头就要往前栽去。
砚心和水沁凝吓了一跳,赶忙去扶,没想到背后的,慕晓大手一扬,一把攥住桑行的后衣领口,稍稍使力,往自己面前一扯。
桑行还没有完全丧失的意识瞬间回拢了一些,沉重的眼皮抬了抬,模模糊糊的就看到慕晓那张冷峻的脸。
“把她交给我。”慕晓冷冷地吐出五个字,温热的气息拍打在桑行冰冷的肌肤上,刺激着桑行的神经。
一个激灵,桑行睁大眼睛,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嚷着,“不用不用。”
慕晓也不强求,让桑行站好,松开她的衣领,继续往前走。
没走多长一段,桑行又撑不住了,慕晓微微蹙眉,一把挥开去抢扶桑行的砚心,单手拖住桑行,唇角略带着嘲讽,又似含着一抹打趣的意味
,淡淡地问:“还来吗?”
桑行完全是头脑发热,迷迷糊糊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明明撑不住,还要硬撑,真是个蠢货!”慕晓低低地骂了一句,结实有力的长臂随随一勾,揽住桑行的后颈,身子微倾,另一只手臂搭在桑行的腿弯,轻轻松松的就将桑行打横抱起。
不对,应该是轻轻松松就将桑行和顾北烟一起打横抱起。
水沁凝和砚心站在两人背后,目瞪口呆的望着三人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面面相觑。
到底是她们的“男人”太轻,还是慕晓太过强悍?
桑行本来就是凭着一股心火在撑,当心弦断了,身子终究承受不住冷水和冷风的摧残,软软地摊在慕晓的怀中,脑袋昏沉,全身发热。
慕晓走到宫门口,举目望了望停在门口的一辆辆马车,略略思考了一下,他抱着两人走向御都府的马车。
“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一进车厢,慕晓就冷冷地抛出这么一句。
顾北烟眼帘颤了颤,慌忙从桑行身上抬起头,一抬眸,就撞上慕晓冰冷嗜血一团玄黑的深瞳。
心口一颤,顾北烟眨眨水灵灵的大眼睛,从桑行身上爬起来,“她……她怎么了?”顾北烟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桑行,有点慌。
“你太重,被你压死了。”慕晓头
也不抬,又重新将桑行在软垫上安置好,并顺手扯了车厢内主位后面的一张被褥盖在桑行的身上。
“你骗人,”顾北烟瘪了瘪嘴 ,“她还有呼吸呢,她还在发热呢!你不是好人,我不信你。”
慕晓轻嗤,没理她,随手搭上桑行的脉搏,却蓦地瞳孔一敛,脸色忽变,再度低头,打量起桑行。
难道……是真的?
慕晓唇瓣动了动,心神一凛,再探,没错。
一时间,心绪慌乱,他随手点了几处桑行身上的穴道,就闭目不语了。
任由顾北烟怎么吵闹,他都不再说话。
关于顾北烟为何会假扮桑行的妹妹,又为何会在水中恢复本来面目,慕晓一字未问。
当然,顾北烟问他的问题,他也没有回答,比如,为何会好心的要送桑行,再比如,红衣教的那张被盗走的药方如今又在什么地方。
马车粼粼,不一会儿,三人就回到了御都府。
“有手帕吗?”下马车之前,慕晓骤然出声,问出这么一句。
顾北烟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有些不大相信,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慕晓剜了她一眼,“不然呢?”
“没有。”顾北烟回的干脆,就算她有,现在也湿了吧,还怎么用。
慕晓蹙了蹙眉
,眼神中嫌弃之色毫不遮掩,“一个姑娘家家的,连个手帕都不带。”说着,随手扯了扯自己的袖袋,从里面掏出一个湿哒哒的帕子,扔给顾北烟。
“做什么?”顾北烟一头雾水。
“桑行是蠢,我看你是没脑子。”慕晓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你的脸。”
顾北烟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脸已经恢复真容了,若是被御都府的人看到就不好了,原来问她有没有帕子是让她遮脸的。
御都府的守卫见桑行被抱着回来,昏迷不行,且慕晓又有慕府的腰牌,便也没有阻拦,顺利的放行。
慕晓抱着桑行直奔桑行的厢房,因为顾北烟并不住在御都府,御都府自然也没有她的住处,她就跟着慕晓往桑行的房间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