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欢无奈地轻笑一声,将剩下的硝酸甘油摸出来搁在老太君枕头边上:“这是速效救心的急用药物,若是觉得心痛难忍,就舌下含服一粒,起效较快。”
老太君没好气地轻哼一声:“这就将我老太婆打发了?”
“平日里需要服用的药物,府上恐怕没有,等清欢回府,炼制成药丸,再命人送过来。您按时服用即可。”
老太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别人懂什么?就不怕他们给我胡乱吃错了?明日亲自送过来!哪来那么大的架子?”
一连串的质问,令冷清欢有点懵。她还没有张口解释,老太君已经疲倦地闭上了眼睛,扭脸朝里不再搭理。
沈夫人悄悄地拽了拽她的衣袖,压低了声音:“这是老太君的一片苦心,还请王妃娘娘理解。”
冷清欢瞬间明白过来老太君的心思,一刹那间眼睛有点湿润。也不知道原主究竟积了什么福,犯下这么大的错事,令皇家颜面扫地,还能令太后与老太君两人这般维护,尤其是老太君,更是煞费苦心啊。
堂堂国公府,想要什么样的大夫没有,何必非要特意命沈临风前往皇宫将自己急火火地叫来?
自从再次醒过来,这个世界就对自己充满着恶意,片刻都不得消停。她从老太君这里,第一次感受到暖暖的窝心,强忍了喉尖酸涩,颔首道:“谢老太君,明
日孙媳再来看您,您好好休息。”
老太君没吭声,冷清欢悄悄地跟随着沈夫人退出去,慕容麒在屋外已经等得不耐烦。见二人出来,直接迎向沈夫人,关切地问:“我外祖母她怎样了?”
沈夫人忧心忡忡地摇头:“说白了,她老人家就是操心你的事情,一提起来就胸闷气短心绞痛,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如今见你们两人前嫌尽释,也就放下一半心来,看着是好了许多。”
慕容麒脸色沉了沉,并未多言:“无恙就好。”
沈夫人笑着打趣:“还是多亏了新王妃娘娘医术精妙,你外祖母很喜欢,就是这几日怕是要经常劳烦她过来看诊。她身上又有伤,老太君特意叮嘱,麒王爷可要好生待她。”
慕容麒在长辈面前,脸上的线条柔和许多,不再那么冷硬刻薄,眸光扫过冷清欢,缓缓吐唇:“自然。”
当下命人进宫给惠妃报平安,二人告辞,离开了后宅。
待到身边没了外人,慕容麒顿住脚步,讥讽地扫了冷清欢一眼,隐忍着怒气:“你适才给我外祖母究竟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们这样护着你?”
“王爷何必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装得这样恩爱,愈加显得我不识好歹。”
“据本王所知,”慕容麒逼近一步,双目灼灼:“相府大小姐对于医术一窍不通,更遑论是府上名医都束手无策的
心疾。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又如何会失传已久的蜂鸣针?”
“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就不能懂。麒王爷大概忘了,我十岁方才从乡下回到相府,这十年间我与母亲兄长究竟经历过什么,你的耳目未必调查得到。明日我还要来国公府,你若是不放心,害怕我讨好老太君,对你有所企图,只管寸步不离地跟着,不要给我可乘之机。”
慕容麒鼻端一声冷哼:“若非是不想让外祖母替我揪心,你当我愿意敷衍?本王给你几日时间,在她老人家康复之前,本王暂且就先不与你计较。”
冷清欢“呵呵”一笑:“如今貌似是麒王爷求着我与你演戏,那就请态度好一些,不要用这种高高在上施舍的态度跟我说话。”
“笑话,难道这不是你用尽心机向着本王求来的吗?你死皮赖脸地留在麒王府一日都是本王对你的施舍,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不要做无谓的挣扎,看你一眼,本王都觉得恶心。”
冷清欢抬起脸来,眯起眼睛,冲着慕容麒笑得明媚:“君有疾,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慕容麒一愣:“什么意思?”
“王爷有病,还病得不轻,要命。”
这笑容犹如春花初绽,朝阳初升,就连一双潋滟的眸子里都有细碎的阳光跳跃,刹那间风华万千,慕容麒就连呼吸都不由一滞,又不由
自主受了她的蛊惑:“什么病?”
冷清欢细碎着声音,吐气如兰:“自恋成瘾。药方揽镜自照,一日三次,半月为一疗程。”
径直越过他,上了候在宅外的绿尼小轿。
慕容麒这才明白是受了她的揶揄,牙关紧了紧,面上一片冰雪,吓得兜兜一个寒颤,缩缩脖子跟上了软轿,心里就像敲鼓一般。
麒王爷这一身杀气可都是历经沙场洗礼淬炼出来的,自己近身三尺,腿脚都忍不住发软打颤,自家小姐胆子是越来越肥了,说话夹枪带棒,若是晚走一步,麒王爷那双青筋暴突的大手,只怕就忍不住将她烀到墙上当年画了。
回到麒王府,兜兜搀扶着她,就要回杂物间。冷清欢却脚下一拐,径直向着主院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