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相望着冷清骄,心里滋味不好受。这原本是个千娇百宠的孩子,何其张扬,现如今金氏被发配,冷清琅身死,这孩子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他试着劝解,轻轻地拍拍冷清骄的肩膀:“你姐姐走了也好,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冷清骄低垂着头,掩藏自己眸子里的表情,低低地说:“父亲所言极是,孩儿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情,怪不得你大姐,是你二姐她咎由自取。”
冷清骄袖子里的手紧紧地蜷缩起来,却扬起脸,对着冷相笑笑:“父亲不用多言,清骄明白事理,不怪大姐。”
冷相欣慰极了:“你知道就好,为父就是担心,你与金二来往得那么密切,会听信他们胡说八道。”
“怎么会呢?”冷清骄一口否认:“上次方品之一案,金二表哥也受了牵连,好不容易自由,他也不敢再生事端,也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过什么是非。”
冷相就不知道再劝什么。
冷清欢刚刚返回长安,冷清琅就选择这样决绝地赴死。尤其是墓碑上留下的那八个大字,满是痛恨与不甘,彰显着对冷清欢的彻骨恨意。他害怕,冷清骄会受影响。
既然清骄已经这样说,想必心思通透,再加上,他与清琅好歹也是亲姐弟,送最后一
程,乃是人之常情,就点头应下了。
“也好,皇家的喜事,我们不能冲撞了。你去送你二姐,等到你大姐喜事办完,我们再安葬她。”
冷清骄勾起唇角,低低地“嗯”了一声,立即领命去了。
冷清欢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院子里静悄的,连个动静也没有。往常,小云澈起得早,早就开始咋呼了。
麻溜起身,下人伺候洗漱,楚若兮从外面进来,笑吟吟的,带着狡黠。
身后的丫头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搁着一碗白生生,鼓肚子的汤饺。
楚若兮将筷子递给她:“早点我们都吃过了,吩咐厨房给你下了一碗水饺。”
冷清欢有点不好意思:“怎么还劳烦嫂子亲自端过来呢?”
如今嫂子是相府的女主人,自己应当是客人了。
“客气什么,鲜肉虾仁馅儿的,一咬一兜油,多吃一点啊,一会儿府上有客人来,中午有宴席,开席晚,别饿了肚子。”
昨儿就听冷清鹤说起,今儿父亲的同僚要到相府做客吃酒,整几桌席面。不年不节的,也不知道什么名目。不过昨儿府里四处打扫,张罗得挺仔细,想来客人应当挺重要。
冷清欢漫不经心地夹起一个,就往嘴里塞。咬一口就吐了:“怎么是生的?”
楚若兮一拍巴掌:
“上轿饺子么,生就对了,多生几个才好。”
冷清欢一愣,才明白楚若兮是在打趣自己,斜了她一眼:“又不是大姑娘上轿,吃什么上轿饺子。”
楚若兮命小丫头将饺子端下去,重新煮了新的送过来。一个手脚周正的婆子提着梳头匣子进屋,给冷清欢行礼,恭候在一旁,十分拘谨。
楚若兮将冷清欢摁在妆台前:“一会儿府上客人过来,许是要拜见王妃娘娘,必须好生妆扮妆扮。”
来个客人,又不是相亲,我打扮个什么劲儿?不过见楚若兮今儿也是一身崭新的行头,盛装打扮,一身喜庆,也不觉纳闷。
冷清欢没有拒绝楚若兮的好意,乖乖地任那个梳头婆子一通捯饬。
楚若兮在屋子里待不住,看起来心急火燎的,一趟趟往外面跑。还不时有下人来找,交头接耳地回禀事情。
也不知今儿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至于这样兴师动众的?
这里冷清欢用过早点,婆子帮她熟练地梳好发髻,略施脂粉,香喷喷的胭脂晕染了脸蛋,将花瓣一样嫩的樱唇点上唇脂,眉眼间就多了几分婉约羞涩的风情,远山黛眉间都是春色无边。
就是这脂粉,是不是有点太厚了?妆,太浓了一点?也太女人了一点?而且,这发髻也有点古怪。
外间下人忙碌奔走,嘁嘁喳喳地说话,似乎很热闹。冷清欢心里越加纳闷,命婆子住手,掸掸衣服,起身想出去查看一眼。
婆子想拦没拦住。兜兜跟王妈等人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没有在跟前守着。
一切如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可是府里下人看见自己,怎么都一脸的笑意?而且那笑,分明意味深长。
小云澈见到她,远远地跑过来,就跟一只球似的,连蹦带跳。
他今儿竟然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滚边锦袍,就连小靴子都是红艳艳的。虽说衬得他粉雕玉琢,很好看。可是不过年不过节的,穿这么喜庆做什么?跟个大红灯笼似的。
她扯着云澈的衣角,带着嫌弃:“你怎么穿成这样?就跟红包似的。”
小云澈仰着脸,捉着她的手,兴奋得鼻尖上汗津津的:“舅舅让我穿的,说一会儿给我娶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