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两骑,在城门大开时,径直离了长安。
冷家墓地,临时用白绫搭起了灵棚。
两个相府里差遣过来的婆子十分不情愿地给冷清琅用温水擦洗着身子,这幅不人不鬼的形容收拾起来特别费力。
两个婆子满腹牢骚,手下使了狠劲儿,用丝瓜瓤子使劲儿刷着冷清琅黢黑的肌肤,换上簇新的寿衣。
冷清琅的头发已经全都打结,团成一个个球,用宽齿的梳子梳了半晌,也梳不通。婆子在袖子里偷偷藏了一把剪刀,结团的地方剪掉弃了,如此一来,
头发参差不齐,也盘不出圆滑丰满的发髻。
陪嫁的金银首饰簪上去,勉强遮掩了犹如枯草一般的发色。
婆子瞧着眼热。这可都是真金白银,值钱的玩意儿,却要随着她埋进黄土,多可惜。
两人瞧着左右无人,悄悄藏匿了首饰在袖子里。
今儿可是相府大喜的日子,留在相府里,好吃好喝,没准儿还有赏钱可以拿。谁愿意跑到这里来,伺候一个死人呢?
尤其这个死人,生前作恶多端,人人唾弃。如今落得这个下场,若非是相府千金,只怕给狗叼走了都没有人管。
自己让她体面上路,贪图一点小便宜,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一个婆子喋喋不休地低声发着牢骚。旁边的婆子悄悄拽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噤声。
婆子有点急:“你拽我做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瞧人家麒王爷跟王妃多恩爱,神仙眷侣似的,羡慕死满上京人。若非是她不自量力,何苦落得这个下场?罪有应得。”
另一个婆子脚尖在她脚面上狠狠地碾了一脚。
说话的婆子方才觉察到头顶上似乎有阴影,慌忙抬起头来,见冷清骄正阴沉着脸,站在她的面前。
分明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但是一身的阴郁冷硬气势却令人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