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风从牢房外面回来,低垂着头,像往日那样,跟清欢打了一声招呼。
清欢冲着他晃晃手里的烤乳鸽:“快熟了,要不要尝尝味道如何?”
沈临风笑得有点牵强:“刚吃过饭,吃不下。”
清欢抬脸瞅瞅外面天色:“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对,你今天是不是就没有去办差,上午就见你在牢里转了两圈。”
沈临风背着她,径直进了对面的牢房,隐在暗影之中,若无其事地吸吸鼻子:“有点不舒服,回来得早。”
不对,绝对不对。现在形势不好,沈临风又是工作狂,轻伤不下火线,有个头疼脑热的,不至于。
而且,清欢觉得,这两天牢房里的人都有点不正常。
昨儿她睡醒之后就发现了。
她看到牢里狱卒成群地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眼光不时地还会飘向自己这里。当自己望过去的时候,他们就全都噤声,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躲开了。
这么心虚,一看就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清欢出声喊沈临风:“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临风低垂着头,对面的牢房有点阴暗,冷清欢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哪能呢?表嫂又多虑了。”
旁边皓王妃阴阳怪气地道:“他不说,那是为了你
好。”
清欢没有搭理她。
皓王妃起身,又开始慢条斯理地梳理她的长发,在头顶处盘成漂亮的堕马髻,然后洁面,收拾齐整衣裙。
被挑断的手筋一使力,就痛出一身汗。
“看样子,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陪着三弟妹你了,你自己可要好好保重。”
皓王妃的反应,令清欢不自觉有了一点危机感。直觉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而且与皓王妃逃不了干系。
她微微合拢了眸子,紧紧地咬着下唇。
皓王妃心情很好,哼着调调,透过窟窿,冲着清欢挤挤眼睛。
“你想知道,我的第一步棋,下在何处吗?”
清欢睁开眼睛,扭脸看向皓王妃。
皓王妃微微勾唇,一字一顿:“我的第一步棋,在慕容麒的身边,在他身边策反了一颗钉子。”
冷清欢的心猛然一沉,惊骇地抬起脸来:“你对慕容麒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清欢的心越来越慌乱,“噌”地起身,走到窟窿跟前,声音里带着颤抖:“你给他下了毒?”
皓王妃眯着眼睛,很满意冷清欢的反应:“过程怎样不重要了,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清欢满心地恐慌,自己千算万算,从来没有担心过慕容麒。
他在自己心里就
是一座山,巍峨不可动摇,无法撼动,就算是漠北的精兵强将,也不能奈何他。
她从未想过,他会败在自己人手里。这种事情,皓王妃能做得出来。她需要漠北牵制长安的部分兵力。
她扑到牢门跟前,使劲儿摇晃铁栏杆:“沈临风!”
皓王妃高兴地笑:“迟了,虽说你烤了我的信鸽,我没有接收到消息,但是看沈临风今天寸步不离地在这里守着你,就知道,事情只怕已成定局,你就不要白费气力了。”
沈临风试着遮掩:“表嫂休要听别人胡说八道,表哥神勇不凡,怎么可能出事?”
清欢的一颗心已经沉了下去,她紧盯着沈临风:“沈临风,实话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你表哥真的出事了?”
沈临风一口咬定:“没有的事儿。”
皓王妃凉凉的声音从隔壁飘过来:“冷清欢,求求我,我可以告诉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临风想喝止,知道是徒劳,仍旧张张嘴:“皓王妃会神机妙算么?”
皓王妃丝毫也不避讳沈临风:“真的是可惜啊,一代战神,落得马革裹尸的下场。假如我没有猜错的话,昨天,噩耗已经传到了上京,今儿晚上,麒王爷的棺木,应当也回京了。毕竟这么热的天,士
兵们路上哪敢耽搁啊。”
皓王妃阴阳怪气的话,就像刀子一般,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穿了冷清欢的心。
她想告诉自己,千万不要中了皓王妃的计,她的话都是骗人的,慕容麒绝对不会有事的。
可是当她看到沈临风紧咬的牙根,还有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时,感受到了他的隐忍。令她的心里残存的一点理智与希望瞬间灰飞烟灭。
她的声音都忍不住带着轻颤:“临风,说实话!”
沈临风仍旧试图遮掩:“表嫂,你……”
“说!”清欢的声音骤然间拔高。
皓王妃笑得更加得意。
沈临风默了默:“表嫂,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要记得,你还有云澈,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