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叔被那口棺材直直砸中脑袋,他是被砸死的。
我崩溃大哭出声。
“为什么会这样啊!汤叔明明马上就能调去京市和家人团聚了,为什么老天要他死啊!”
在坞头村的时候,我见过很多人死于非命。
被活尸剖肠破肚的吴二,被尸皮鬼剥皮的陈二叔。
比这恐怖的死相我都见过。
可没有谁的死能像汤叔这样让我害怕和触目惊心。
双腿抑制不住地发软。
如果不是被柳墨白抱着,很可能我人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染染,我会处理好的,我带你先回家。”
“不,我不走”
我声音嘶哑地哭着。
心里始终不相信前一秒还在说马上就能和家人住在一起的汤叔,转瞬间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躺在这里。
为什么像陶东峰和黄意美那样的恶人能好好活着,而汤叔这样的好人却不得好下场。
老天爷为何不长眼
“染染,对不起。”
柳墨白说着,一阵凉意顺着我的眉心流入。
眼皮越来越沉,我不受控制地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了华容府的床上。
“啊——”
我猛然惊醒。
低头就看到被白色绷带缠满的双手
眼圈唰地一下,又变得通红。
原来那一切都不是梦,汤警官真的已经不在了。
“染染。”
脚步声从卧室门口传来。
我抬眸,就看到柳墨白穿着黑色绸缎浴袍,正倚在门口。
绸缎质地柔软,勾勒出胸前肌肉的轮廓,他缓步朝我走来。
身旁床铺微微塌陷,他坐在了我身边,用冰凉柔软的指腹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水。
“如果我能到得更早些就好了。”
我轻吸了口气:“不怪你,都是我的错,我如果没有求张子君管芳芳的事,张子君和芳芳就不会出事。”
身旁传来一声叹息。
柳墨白耐心道:“你能眼睁睁看着李芳芳出事不管么?”
我用力摇了摇头,眼泪流得很厉害了。
当初芳芳在坞头村不顾生命安危保护我的样子,是我永生难忘的。
我又怎么可能不管她。
“汤警官是十八处的人,处理案件是汤警官的职责。”
柳墨白将我揽入怀里,像是哄孩子般轻轻拍抚着我的脊背:“染染,这件事和你无关。”
“你若是非要怪自己,不如怪我吧,怪我来晚了”
柳墨白何时这么卑微过
我抬头对上柳墨白那双赤色的眼睛,红眸倒影着我的模样,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但更多的还是心疼。
柳墨白嗓音低沉道:“张子君没事,李芳芳被送到医院里治疗了。”
见我愣神,柳墨白俯身吻了吻我发肿的眼睛。
“你希望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茫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心里越发琢磨不透男人的想法。
“再睡会儿吧,休息好了,后天我陪你一起参加汤警官的葬礼。”
“嗯。”
伴随着窸窣的布料声,柳墨白揽着我躺回了床上。
从认识柳墨白起,他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清甜的檀香,每每闻到这股味道,我都会莫名心安。
只是今日,这香味似乎掺进了一丝药香。
我猛然一惊,紧张抬头:“你受伤了。”
“嗯。”
白净修长的脖颈上,喉结微微滑动:“冥火灼伤了我,没有铜鼓村那次严重,别担心。”
我心中泛起一阵愧疚。
柳墨白这般对我,我竟还总是怀疑他。
我抬手环住男人的劲腰:“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的”
柳墨白扶住我的腰:“公羊蝶是有些本事,只不过她之前被人打伤过,尚未完全恢复,因此实力大减,她的冥火不能对我造成太大的伤害。”
“嗯。”
悬着的心微微松了些许。
柳墨白继续道:“染染,铉叔是自己人,以后有事大可以同铉叔直说。”
“好。”
我进入十五栋前,并不知道十五栋这般凶险,以为只要有张子君在,一切都会很顺利。
因此也没有和铉叔说实话。
心脏沉得厉害,我不该对铉叔有所隐瞒的。
抱着我的手臂收了收。
“染染,我回本家,是因为柳青荷身体有恙。”
我抬眸看着柳墨白,心脏微微发紧。
柳墨白垂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