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劲把这些东西掏出来,一封信掉了出来,我捡起来看,白色的信封边角发黄,或许还被蟑螂或者别的虫子咬过,破了好几个小洞,上面是监狱的地址。
立秋。
我心里响起一个酸涩的名字。
展开来,里面是一张存折,一笔一笔都是几十块几十块的小钱,存钱的名目是:“给我唯一的宝贝”“给儿子的零花钱”“给儿子买文具用的钱。”
存折下面是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只有两句话:“密码是孩子生日,拜托你了,请好好照顾他。”
我转头去看屋内,池迁正踮起脚,郑重其事地将玻璃罐放在电视柜上,里面已经装了一半的纸鹤。
一开始他叠得不好,翅膀总是一长一短一高一低,纸鹤的嘴也捏不好,塌的,瘪的,歪的。
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小手往中间一掐,挺直的痕迹就出来了,他握着一只铅笔,认真地帮每一只纸鹤都画上眼睛。
“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有一天,他抱着玻璃罐问我。
那罐子已经快满到瓶口了,他在叠最后一只。
屋里没有开灯,窗外如血残阳刺破纱帘,我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站了一会儿,默默看着他折。
我心中在挣扎,是继续隐瞒还是吐露真相,拿不定主意。
池迁已经在我的沉默中叠完最后一只,轻轻放进罐中,用一块破掉的绿窗纱盖在上面,细细的红毛线绳扎紧圆形瓶口。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张嘴想扯出一个笑,却是一颗又一颗的眼泪砸下来,我赶紧过去将他按入怀中。
这孩子太聪明,我骗不过他。
他的哭声闷在我胸口,像是从身体深处爆发出来,哭了很久,他哑着说:“我还有话想告诉她。”
“你说吧,她听得见。”
“妈妈。”
他刚叫了一声眼泪又涌出来,肩膀一抽一抽,竭力憋住颤抖哭声。
“你好吗?”
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