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疏忽了,只带了云南白药应急,却忘了红花油。”王朗趴在炕上自言自语道。
他随即用酒精轻轻擦拭伤口,再涂上云南白药,没想到仅过了一天,疼痛竟减轻了大半。本想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两天,不料王春来又找上门来,提及送公粮之事。
“王朗啊,还是得麻烦你开拖拉机去一趟?”
“春来叔,您不是说拖拉机油耗太高,以后尽量少用吗?”王朗一脸无奈,昨天还因拖拉机耗油问题而抱怨,可这才短短一天时间就变了卦。
“这不拉得多嘛,正好大家许久未去公社了,趁此机会,给大家放半天假,一同去公社供销社逛逛。”
那行吧,话到说到这个份上了。
随着拖拉机“轰隆隆”的启动,队里的男女老少纷纷兴奋地涌向车斗,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坐拖拉机呢。
"这铁家伙真是带劲!"老姑爷边上车边拍了拍拖拉机车轮盖子赞叹。
“您老可得坐稳了,这路不平,颠簸得很,别摔了跟头。”王朗大声提醒着,自己也被这糟糕的减震系统晃得有些晕头转向。
尽管路途颠簸,但总算是有惊无险地抵达了粮站。
粮站前,骡车、马车、牛车乃至简陋的板车和独轮车,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汇聚一堂,队伍虽长,却井然有序。
“老周,你这是在玩捉迷藏呢!”
和平村的队长周天庆,眼尖地看到王春来从拖拉机上跃下后,试图悄悄混入人群中。
王春来见状,连忙加快步伐,几步并作一步,热情地迎上前去,打趣道:“你来得挺早啊,咋来的,坐骡车来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王朗总算是明白了,春来叔为啥要坚持不开拖拉机来。都这把年纪了,还如此在意面子。
不过话说回来,一辆拖拉机在这满是传统农具的队伍中,确实显得倍有面子。
对于王春来的调侃,周天庆只是轻轻撇了撇嘴,不搭理王春来。
王春来此刻心情大好,满脸洋溢着得意的笑容,开始不由自主地炫耀起来。
他声音洪亮,充满自豪地对周围的人们说道:“你们瞧瞧,这拖拉机打场就是不一样,速度快得惊人,简直就像是一眨眼的功夫,稻子就全都打好了。咱们以后有了这宝贝,干起活来可就轻松多了!”
在王春来一番连珠炮似的炫耀之下,周天庆恨不得立马就消失,心中暗叹:“真是倒霉催的,遇到这个“王大炮”。
“老周啊,你说说,这有台拖拉机多带劲儿!”王春来浑然不觉,依旧兴致勃勃地介绍着拖拉机的种种好处。
“哎,那个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急事得处理。”周天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找了个借口就想开溜。
“哎,老周,你这急什么嘛,队伍还长着呢,咱们再多聊会儿。”王春来热情地挽留。
周天庆心说聊你个奶奶腿,找了个空子就匆匆离开了现场。留下王春来一脸洋洋得意。
“瞧瞧春来叔那得意劲儿。”
“别回头又该心疼油钱了。”
“轮到我们了。”
交公粮,这可是每年的一件大事,它不仅仅是一项任务,更是农民们对国家建设默默奉献的体现。
以往,大家对于交公粮都充满了热情,因为那是他们直接参与国家发展的一种方式。
然而,今年却显得有些不同,大家的积极性明显减退,原因无他,只因今年的任务格外繁重。
想来,这背后的原因或许与年初那场突如其来的南方战事有关。为了支援前线,国家不得不动用了大量的储备粮食,导致今年的粮食征收任务更加艰巨。
农民们虽然理解国家的难处,但面对自家同样紧张的粮食储备,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无奈。
“这粮食这么扣的这么多?”
“这算好了的了,至少没扣我们的水分就算不错了。”
公粮交了,“爱国粮”是有钱拿的,但那价格实在低廉,与农民们辛勤耕耘的汗水相比,显得尤为不值。
大家还是觉着粮食堆在家里安生些,一千多块钱,这点钱够干啥啊,一户分个十几块钱,王朗嘀咕,龙岗生产队,今年的水田算是白忙活了。
集市上走了一圈,除了个别几位村民购买了日常所需的顶针、线包等小物件外,连散酒都没人买,今年家家户户都分不到什么钱,口粮还不够吃,谁能舍得买酒,买肉啊!
“算了,还是回家分粮食要紧。”
王春来深恐夜长梦多,变故再生,赶紧把口粮给分下去,生怕稍有耽搁,口粮不保。
“分粮食?”
王朗闻言,心中暗自嘀咕,自家今年估计分不了几斤,他甚至都懒得去,屁股刚好一点,又颠疼了。
没曾想,王卫兵几人帮着小花用小推车,推回了两袋子半粮食回来了,这怎么得也有两百多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