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尴尬至极地用手掌圈起话筒,小声抱怨:“爸你太过分了!你怎能……”
电话那边的李爸却松了口气:“嗨,我就是吓唬吓唬他!这下,就算真遇上坏人,也肯定不敢打你的主意。”
李爸说着叹了口气:“如意,近期……不是圈内人不知道,接连发生了很多起女孩无故失踪遇害的命案,好几个就是因为上了陌生人的黑车,或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唉,都是花季女孩啊!对,多数封锁了消息,怕引起效仿和社会恐慌。”
“……”
拜诺基亚强大的扬声器所赐,尽管如意紧贴听筒,李爸的话还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云飞耳朵里。
吓,原来刚才是诈他!那套盘问是用来敲山震虎的。
云飞听得有点想笑。
终于结束通话的李如意缩着脖子,尴尬症都快犯了:“云先生,对不起,您千万别生气,我爸的职业病……”
“没事,”云飞表现的很大度,“我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说到“父母心”三字,他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车内稍稍安静了一会。
“还要说声对不起,”如意鼓足勇气,嚅嗫着小声开口,“为我刚上车时……对你的态度。”
云飞看了她一眼。
一直沉浸在不良情绪中无法自拔的云飞,经李如意这么来回一搅合,意外感觉松快了不少。
他沉默了一会:“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很傲慢,很冰冷?”
如意犹豫了一下点头:“嗯,跟你在烧烤店时……很不一样。”
恰好有suv开着明晃晃的远光大灯从对面驶来,云飞眯起眼睛,侧头躲避刺目的光线。
等视力恢复,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舒服些,慢条斯理地发表了一番高论。
“姑娘,你要记得,当一个人站在你面前时,其实是带着他的全部过往——包括人生阅历、成长经验,从前发生的,刚刚发生的,以及所有好的、不好的、想要、不想要的一切,糅淬成一个复杂多面的整体。你面对的,其实是一个人的全部。”
“为了自我保护,人往往会下意识的根据场合需要,随机播放他自认为合适的一面。当然,会有失控的时候。”
李如意毕竟念过博士,也算博览杂书的人。这番话听得她心里一动,直觉对方不像他在撸串时表现出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我也向你道歉,”云飞牵了牵嘴角,“其实我对女士一向尊敬,无论从一岁还是到一百岁开外,力求保持绅士风范,今天连招呼都没打,呃,的确有点过分。”
云飞躲开一辆强行并线的车,“估计你看我吃饭前后判若两人的表现,会以为我人格分裂。”说完,他爽朗地笑了。
云飞的声音富有磁性,笑声坦荡好听,如意终于有点释怀的感觉了。
“你父母好像很紧张你?”云飞问。
“对,他们很疼爱我,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只要力所能及的全都给我。”
云飞的笑容意味深长,停了一会儿才说:“你的家庭教育……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如意一愣,挺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父母对你的要求很严格吧。”
这倒是的。如意大略回顾了一下过往经历:“父母希望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最好是类似国家栋梁那种……”说着说着,她有些无精打采,萎靡不振。
“听口气,你好像对自己很失望。”
“岂止是失望……”如意黯然神伤,尤其想起前世捅的那个无法原谅的特大号娄子。
“你是不是受过什么打击?嗯,或者换个说法,受过某种巨大创伤之类的?”
咦?这是在展开一场真心话大冒险式的心理调查吗?如意眨了眨眼睛,本能地抗拒,没有回答。
“看来是了,”云飞故意忽略如意的目光,“人们逃避的往往是不愿面对的真相。”他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笑,“包括我自己。”
“你?”如意没想到云飞把话题扯回他自己身上,“你有不开心的事?”
“本来有,现在好了。”
如意带着探究的神情观察了云飞一会:“你凭什么说我受过创伤?”
“凭什么?哦,显而易见,焦躁、易怒、怯懦、胆小、缺乏独立性、神经质、反应过激、无理取闹……”云飞罗列着长串名单,非常不厚道地笑了。
如意的嘴巴随着名词堆叠逐渐张成了o型,啊啊啊!这家伙好可恨,还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些,自己有那么糟糕吗?她好想伸手打他一下,想想不熟,还是算了。
尽管没回呛,但她脸上的表情特别沮丧——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这幅形象,真是糟糕透顶。
“你是不是很少得到鼓励?”云飞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情绪。
如意想了想:“鼓励?好像……没办法,我总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