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 舒颖乘坐御辇在宫中招摇过市,让整个后宫议论得沸沸扬扬,要知道, 就算是正宫皇后也没有这般荣宠。
宫里的老人原本等着看她笑话,渐渐地也不敢断言, 心里估摸着得重新掂量掂量她的分量。
毕竟帝王偏爱宠妃古来有之, 反倒是和正宫心心相印的少。
莫非这位宋昭仪真是什么仙女下凡, 让天子对她一往情深?
又也许是舒颖连日获得荣宠震惊了整个后宫, 这日用过午膳,碧桃领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嬷嬷走进来。
那女子生得眉清目秀,看她的衣着打扮不像寻常宫人,见了舒颖这最近被放在皇帝心尖儿上的宠妃,不卑不亢地下跪行李, “奴婢李琴给昭仪娘娘请安, 太后娘娘请娘娘过去看戏。”
舒颖略带惊讶,她自进宫以来,除了在各种宴席上远远的看过几眼,还从没和太后实打实地照过面。
她让碧桃打赏了李嬷嬷, “嬷嬷可知道演的是什么戏?”
李嬷嬷面色不变地收了,平静地说, “昭仪娘娘去过便知道了。”也没留下别的只言片语,又行过礼后便告退。
舒颖看着她悠然离去, 深藏功与名的背影:【拿了我的钱, 还不给我提示, 古人套路也好深】
小可爱砸吧着喙:【┑( ̄Д  ̄)┍宿主,你觉得太后娘娘要你去干啥呢?】
舒颖:【婆婆见媳妇,无外乎就是那几钟套路?大概是看看儿子最近宠爱什么人,再借机敲打我几句吧】
这就是得宠的好处与坏处,好东西什么都可尽这你,赏赐像流水一样流入宫中。坏处么,就是谁的眼睛都盯着你。
听说皇后又明着暗地里劝过萧著,没什么成效,【但凡皇帝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必然是皇后先劝,再劝不住,就只有太后出马,难不成我已经到这样的级别了?】
太后娘娘差人来传话,舒颖自然不敢怠慢,急忙起来梳妆打扮,翠梅为她整理衣饰,轻声道,“昭仪不必惊慌,太后娘娘为人公正,最和善不过了,既然请昭仪去看戏,昭仪好好看便是。”
她抿了抿嘴角,“何况李嬷嬷这样说,昭仪只管放心便是。”
当今太后是萧著的生母,也是先皇的第二任皇后,自从先帝驾崩后,便从正宫搬入慈安宫颐养天年,偶尔闲来无事,会请上几个宫里看得上眼的妃嫔,一同看乐工演奏取乐。
舒颖到的时候,台上已经咿咿呀呀地开唱,正是一出流落在外的游子归乡认母戏。
太后坐在正对幕台中间下方的位置,皇后和宫中其余叫得上号的妃嫔分别坐在左右,舒颖走过去行礼。
只听一声略显苍老干涩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这就是宋昭仪?”她似乎在和别人说什么话,皇后小声道,“回太后,正是。”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在背景唱腔中平板,“让哀家瞧瞧。”
舒颖抬起头,只见一个身披深色宫装的妇人坐在上头,头戴金钗环,面目平静而端庄,透过脸上初现的岁月沟壑,依稀可见往日的风采。
太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她,像在看一只新鲜的宫廷犬,末了赞一声,“果然天生丽质。”又问道,“今年几岁了?进宫几年?”
父母何人?家乡在何处?
舒颖站在她身前,一一答了。
正在说话间,有太监传声:陛下驾到。
只见萧著头上戴着玉冠,穿着一身玄色常服,大步朝这边走来。
这回台上正唱到紧要关头的戏班子齐齐收了音,宫女嫔妃们一同都跪下向他行礼。
看到儿子,太后脸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看了一眼身边的舒颖,半是揶揄半是嘲弄道,“皇帝怎么这时候来了?”
往常下了朝,皇帝忙着召见大臣处理政务,才到太后这儿请安,可从没像今天这时候出现的。
萧著瞅了瞅台上的布景,仿佛十分有兴趣,“儿子好久不曾陪母亲看戏了,今儿演的是什么呢?”
“嗬。”太后嘴里嘟哝一声,“来看哀家是假,听说你的心头肉在这里,来看她才是真把?”
能在这宫里活下去的女人,哪个不是人精,更何久经风雨最后赢得胜利的女人,“怎么?皇帝难道觉得我一个老太婆,还能吃了她不曾?”
萧著连忙否认,“母亲向来仁爱,世人皆有称颂,儿子岂会这般猜测?”
只是他垂目落在舒颖身上,目光缱绻,似有无尽深情,“宋昭仪进宫时日短,不懂规矩,要是冒犯了母亲,岂不是儿子的不是了。”
进宫一年有余,哪里就时日短了?
何况就算是冒犯太后,怎么能怪在皇帝头上?
太后用眼睛斜了斜舒颖,又幽幽看了看天子,不知想起了什么,最后叹了一口气,“哀家听说最近宫里有位新受宠的昭仪,找她过来解解闷罢了。”
萧著自然知道太后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