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得知沈述言参加相亲流水席，已经是晚上九点。
他撂下几份等待签字的文件，亲自驾车回了陆家老宅。
甩上车门，他大步迈向陆之塘的书房。
路上跟他打招呼的佣人，都被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怒气吓得打了个寒颤。
大力将书房门推开，陆野二话不说，先摔了门口一个明朝年间的花瓶。
正在饮茶看书的陆之塘被这动静吸引，瞧见陆野，便正了正老花镜，把书搁在一边。
“怎么突然回来了？”
“呵……”陆野冷笑一声。“我为什么回来？你应当心知肚明。”
陆之塘也跟着冷笑。“我听说，小姝男朋友过来那天，你跟言言单独进了房间。”
“是又如何？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法律上的兄弟关系！就算我现在拉着他举办婚礼，那也是合情合理合法的！”陆野没忍住抬高声音。“您管得太宽了。”
他知道，陆之塘动作这么快给沈述言安排相亲，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
试探他是不是还存着那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s市人人都知道，他是陆家的小少爷，是我陆之塘的儿子，不是你的童养媳！”陆之塘的回答也掷地有声。
“那又怎样？就算我现在昭告天下，谁又能说我什么？”
他一步一步，把陆家的权力握在手里，让所有陆家人都仰仗自己生活，就是要堵住那些人的嘴。
让他们想说，也不敢说。
只要陆家没人说，对于外人，养子和童养媳的界限，就是可以随意模糊的。
“你把陆家的颜面置于何地？把我的脸又置于何地？”陆之塘一点气势也不输。“外头有那么多家世好样貌佳的小男生，你为什么非要执着言言！”
“为什么就不能是他——”
听着陆野固执的发言，陆之塘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早把领养手续办了。”
说起来，这也是陆之塘咎由自取。
当初领沈述言进门时，他怕当时已经知事了的陆野有意见，便没办理正式的收养手续。
他想的是，如果两个孩子相处不好，他再替沈述言找一个好家庭。
后来，两人相处融洽，但偏偏那时候他事业忙碌，经常不着家，加上没特别放在心上，这事儿又搁置下来。
直到沈述言16岁，被他拿出来应付跟岑家的婚约，他才猛然记起，那拖了9年没办的领养手续。
一般来说，被领养的孩子不能超过14岁。
但他已经实打实养了这么多年，属于特殊情况，可以酌情补办手续。
不巧的是，这事儿被陆野知道了。
在陆之塘准备领着沈述言去补办手续的前一天，陆野找借口，阻止了他。
大意就是沈述言已经到了青春期，正是爱胡思乱想的年纪，这时候再补办手续，只会让他心里感到受伤。
反正养了这么久，一张纸并没那么重要。
陆之塘听进去了，便再一次将办领养证的事搁置，直到如今。
“办了，就有用吗？”陆野冷笑一声，在陆之塘对面坐下。“办了，我顶多受一受良心的谴责，该怎样，还是要怎样。”
“你、你你——真是一个畜生！”
“是——我是畜生。那您就是畜生的爹，老畜生——”
“滚——”陆之塘端起茶杯，浇了陆野一头。
“我滚，可以。”顶着满脸的茶水，陆野也不见狼狈。“但你要再干涉言言的事，别怪我送你去国外养老！”
陆之塘气坏了。“你现在翅膀是越来越硬了。”
“没错。”陆野坦然承认。“我现在随意煽动的一场风，就能吹得这陆家老宅满地狼藉、啥也不是……所以，爸，我现在还叫你爸，全因为言言还叫你爸，你要有自知之明，知道吗？”
“逆子——”
“想要顺子？叫阿姨给你买副扑克牌，去那里头找吧！”
丢下这句话，陆野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他之所以选择来当面翻脸，就是为了防止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
他绝对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岑景。
沉步走到门口，身后突然传来陆之塘充满嘲讽的声音。
“你喜欢他，那他现在还喜欢你吗？”
陆野握紧门把手，深吸一口气，摔门离去。
……
回公司的路上，他给沈述言打去电话。
“言言……”
“嗯？怎么了？”
沈述言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的那一刻，陆野愤怒的心安定下来。
他切换成轻松的语气。“听说爸给你安排了相亲，你都见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