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这世上还能有男女通吃的勾魂主,估计就是眼前这位。如今,杜青窈倒是很庆幸自己打小情愫凉薄,除了所谓的朋友义气和残存的亲情,对男女之爱抗之甚深。
可见,少了几根筋也是有好处的。
杜青窈躬身行礼,九山阁主负手而立,白衣翩迁,“殿下,寸心今儿嗓子不适无法言语,还望殿下恕罪!”
萧明镜扯了一下唇角,竟是何等的邪魅无双,“无妨,本王是来听琴的,不是来欣赏歌舞俗物。只要寸心姑娘的手没事,便也罢了!”
“是!”九山阁主冲着杜青窈使了个眼色,“在下告退!”
出了雅阁,九山阁主顺手带上房门,瞧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云砚,意味深长的笑着,“好生守着吧!里头,可能会有些热闹,但你最好别进去,免得扫了殿下的雅兴!”
云砚一怔,心头难免忐忑。
殿下突然间起了兴致,非要来这松香阁听寸心姑娘弹琵琶,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眼下又被这九山阁主一番戏虐,云砚心里更是没底。
可莫要真的出什么事才好!
然则又不敢附耳去听里头的动静,免得真的触怒殿下,便是真真要死了!
琴棋书画这四样东西
,杜青窈挑挑拣拣选了两样,偏这两样还是母亲死活要让她学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去学,师承母亲,不敢懈怠分毫。
好在这两样东西也不是全无用处,虽不当吃不当穿,但能结交不少知己好友,委实值得!
指尖流转,琵琶声声,绕梁不去。
比起母亲的琵琶,她的仍是逊色三分,犹记得幼时初初听得母亲弹起琵琶,竟是那样的感人肺腑。母亲的琵琶,就像是弹到了心里,酸甜苦涩样样俱全。
大概是缺了些东西,所以她弹不出母亲的那种感觉。
一曲音罢,杜青窈半垂着眉眼,许是想起了娘亲,心内竟是这样的波涛汹涌,愤意难平,便是连抱紧了琵琶都未能察觉,手背上青筋微起。
四下安静得出奇,萧明镜平静的望着眼前的红衣女子。
轻纱遮面不见颜,犹抱琵琶明眸敛。
方才那一曲琵琶带着些许激昂,不似之前寸心所弹的舒缓温柔。懂琴之人懂心,懂心之人易动心,这大概都是命中注定的。
萧明镜低眉去看杯中茶水,茶水清澈,绿芽起起伏伏,水波逐动。
待杜青窈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失了神,心下一怔,这夜王萧明镜可真够安静的,往
跟前这么一搁便如同空气一般的存在。
“你弹得甚好。”萧明镜掀了眼皮子看她,面上带着浅浅的笑。
这眼神看得杜青窈浑身不自在,太过直白太过灼热,仿佛他已看穿一切,让她甚显窘迫。
她看见他白嫩如葱根的指,就这么轻柔的握着杯盏,优雅的浅呷一口杯中茶,唇角微微扯动些许,眉眼间凝着似笑非笑的意味深长。
他放下杯盏,徐徐起身。
青衫明眸,公子何求?
萧明镜身长如玉,立于她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伸向她。
惊得杜青窈慌忙起身,当下连退数步。
他想干什么?
然则萧明镜不恼,也不解释,终是取了她怀中的琵琶。
她看着他的手慢慢抚过琵琶的琴弦,如同抚着心爱女子的面庞,动作如此缓慢,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写着温柔二字,渗入骨髓,此生难拔。
“琴很好,人也很美。”他淡淡然开口。
“殿下言不由衷,还能说得如此面不改色,此番气度真是令人佩服。”杜青窈冷眼看他,在他回眸的那一瞬,下意识的扯了扯自己肩头的衣襟。
这衣裳委实不舒服,脖子到胸前这一大片雪白的表露,总觉得凉凉
的。还有这大袖子,若是逢着要打架,估摸着会把自个先摔了。
萧明镜漫不经心的放下手中琵琶,幽邃的瞳仁里倒映着她一人身影,眸光温凉的望着她,“寸心姑娘的嗓子的确不大好,和此前真当不一样了。”
杜青窈心惊,忘了这茬!
不过,那又如何?
浓墨重彩,这张刷了墙皮的脸,怕是亲娘都认不得,何况是萧明镜这个外人。
“既然是嗓子坏了,自然不一样。”反正开了口,不说不快,杜青窈也不再闭嘴不言,“殿下还想听曲吗?”
“今日不想听曲了,但本王想听你说说话。”他负手而立,“本王还是比较喜欢,你嗓子坏了之后的声音,没那么矫揉造作,乃真性情尔!”
真性情个屁!
杜青窈心头腹诽,时辰不早了,再留下去怕是要坏事。
“殿下想让人陪着说话,不如去了月居,那儿的姑娘温柔贤淑,善解人意,想必更能宽慰殿下之心。”杜青窈可不想陪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