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这人世间的事儿不是你想做成就能做成的,太多的意料之外是人无法预算在内的。
就好比这天还没亮,宫里便接二连三的传出了帝王令,而这帝王令,一道比一道更令人心惊胆战!
先是皇帝下令,撤销荣王对于三皇子一案的查察之权,也就是说这件事不许荣王插手,回头就转交到了英王萧明略的手中。
这是其一!
其二,是皇帝的禁姚令。
也就是说,三皇子一案,包括西昌使团之事,不许镇国将军府姚家沾染分毫,若不能把自个摘干净,帝王跟前他们得自行担待。
自从贵妃姚氏执六宫事,承乾宫便是尊贵荣耀的象征,镇国将军府享有殊荣,连带着子孙都跟着尽享荣耀。
可现在这么一闹,好似出了大问题。
承乾宫。
“娘娘!”宝儿急忙进门,“娘娘,皇上他……皇上他下令不许镇国将军府与西昌国使团接触,而且还夺了殿下全权查察三皇子一案的权力,移交给七皇子英王。”
姚贵妃捏着簪子的手有些轻微的颤,但到底是经过风浪的,否则也不会坐在这个位置上。她很快就敛了神色,转而凉凉的看了宝儿一眼,“慌什么?一
个查察大权罢了,就算给了七皇子又如何?他担得起吗?”
这倒是。
英王萧明略饶是有点本事又如何?他母妃身子不好,又没强大的母家,一个人孤军作战,拉拢点无足轻重的朝臣又能成什么气候?
真正执掌大权的,是上面那几位重臣,只要捏住了这些重臣,还会忌惮这些跳梁小丑吗?
“是!”宝儿喘着气,快步上前为贵妃挽发,“娘娘,今儿风雪大。”
“风雪大,来日雪停才会艳阳高照。”姚贵妃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的凑近镜面,娇媚微蹙的盯着自个眼角的细纹,“宝儿,你看本宫——本宫的眼角是不是出现了细纹?”
宝儿忙道,“娘娘——”
“你不必宽慰本宫,本宫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本宫也知道——人总是避不开衰老,只是本宫瞧着宫里那些年轻的面孔,总觉得心里不痛快。人人都道承乾宫恩宠优渥,却不知皇上已经许久不曾来过。”姚贵妃呵笑两声。
“娘娘,皇上近来哪个宫都没去!”宝儿宽慰,举止娴熟的为姚贵妃绾好发髻,沉重的簪子一点点的入了发,宣扬着属于贵妃的端庄与高不可攀。
却不知,高处不胜寒。
“是啊!他谁的
宫都没来,只是让储秀宫沾了便宜,竟白白多了一位皇嗣。”姚贵妃冷笑,“好在没有呱呱落地之前,倒也是个安分的。”
“来日生了皇子,免不得要不安分。”宝儿是贵妃的陪嫁,跟在宫里伺候那么多年,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姚贵妃颔首,起身摊开双臂,任由宝儿领着奴才为其更衣。
“若非是杜家的女儿,本宫岂能容她?好在杜家原不过是个文官,咬文嚼字却无实权,闹腾也就罢了,成不了气候。”姚贵妃眸色沉沉的望着紧闭的殿门。
外头的风雪搭在门户上,发出嘈杂的声响,一刻都不得安生。
拖着长长的裙摆,姚贵妃抬步出门,怀中抱着手笼站在回廊里,瞧着这漫天飞雪,纷纷扬扬的落满整个院子。院中的荷缸早已结冰,竟有些莫名怀念夏日里的别样红。
“娘娘,外头冷得厉害,还是进去吧!”宝儿担虑的望着她。
拢了拢身上的大氅,姚贵妃长长吐出一口气,“去玉坤宫。”
宝儿一愣,“娘娘,此番出头的是映月宫娘娘的七皇子,您怎么反而去玉坤宫?”这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姚贵妃扯了唇角冷笑,“本宫只是想知道,有些人是不是背地里掺合了
些许,到底不是自己亲生的,不上心也是理所当然。若然如此,本宫必须早作防范!”
“是!”宝儿忙不迭跟在其后。
姚氏在宫里驰骋了那么多年,心思城府早已胜过常人百倍,此番镇国将军府被禁,她第一件事不去找皇帝求情,而是先看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这般心思委实了得。
自打太子被禁足,郑皇后便闭门不出,成日里吃斋念佛的,修得一身佛性。除了每年的大寿之日,郑皇后鲜少踏出玉坤宫,六宫大权旁落也不在乎。
眼下听得安望海来报,说是承乾宫那位来了,郑皇后依旧跪在佛前念着经,似乎压根不受外界叨扰。
“走吧!”若雨行礼,拽着安望海快速走出佛堂,“没瞧见娘娘还没念完经?”
安望海点点头,“怕是来者不善!”
二人冒着风雪走出佛堂的大门,撑着伞朝着正宫门走去。
若雨笑了笑,“娘娘一大早就说过,不管谁来都不见!今儿就算是皇上来了,也得让娘娘先念完经!”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