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孙敏站在风雪之中。
伞面被风雪吹得摇摇晃晃,她遥遥的看着黎阳郡主跟着那宫人离开,终是消失在茫茫风雪之中。
幽然轻叹,紧了紧手中的伞柄,孙敏快步回转。果然这世上真的有喂不熟的白眼狼,人心之变,真真叫人防不胜防!
此事得尽快传递消息,否则不定要惹出什么祸端来。
到了傍晚时分,风停了些,但是鹅毛大雪依旧未有停歇之意,纷纷扬扬的遮在瓦上。好在屋子里燃着炭火,倒是温暖如春。
夜王府里静悄悄的,云砚退出去之后,萧明镜的脸色便有些不太好。
杜青窈嚼着嘴里的杏仁糕,“珠子的事儿已然办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想了想,便将案头的碟子往他跟前推了些许。
萧明镜抬头看她,“郡主闯进了玉明殿。”
杜青窈一口杏仁糕卡在嗓子里,慌忙端起杯盏拼命的往嘴里灌水。用膝盖想也该明白,郡主此行必定是去找傅婕妤,打量着要让傅婕妤收拾她?
“莫着急!”他眉心紧皱,当下起身走到她身后,伸手为她捋着脊背,免她噎得太厉害会惹出胃疼的毛病。
“不是——不是,她去找傅婕妤收拾我?”杜青窈长长吐出一
口气,舍不得的瞧着手中还剩下一口的杏仁糕,终是一口吞下,这才心满意足的半倚着桌案扭头看他,“她还真能折腾!”
说起来此事全怪眼前这位狐狸精!
果然,和皮相生得太好的人处一块,平白无故都会惹上是非。
“婕妤娘娘会不会派人来追杀我?”杜青窈眨着眼睛问。
萧明镜却被她逗笑了,“你以为你是怎么出宫的?母妃知道你的存在,也知道本王心中所想,即便郡主入宫又如何?打发一顿便罢!”
“不作数?”杜青窈诧异,“婕妤娘娘这么护着我?”
“不是护着你,是爱屋及乌护着本王!”萧明镜重新落座,瞧着被她啃得干干净净的点心碟子,这丫头恨不能将碟子都舔干净吧!
杜青窈撇撇嘴,“那就是说,没事!”
“母妃是个护短之人,本王也是!”他别有深意的望她,“谁敢动本王的软肋,本王就敢拆了他全身的骨头,一块不留!”
“你不涉朝政,手中无权无势,若是哪日我真的落在郡主手里,殿下怕是爱莫能助,只能每年清明节给我上几炷香以寄哀思!”杜青窈揉着肚子,方才吃得太着急,这会胃撑得有些难受。
好在她想了个解决之法,整个人半
瘫在桌案上,屋子里暖洋洋的,她只觉得浑身舒坦。
“要不要试试?”他笑问,随手拿了搁在案头的书册,慢条斯理的翻看着。
杜青窈挑眉看他,烛光葳蕤,这厮生得一副好皮相。昏黄之色晕染着他的眉眼,勾勒着迷人的侧脸弧度,于这幽静之处,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之美。
真真是公子温润,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青衣如玉生温润,竹节无由断空吟。
且教玉人相生看,随风一念花开散。
她托腮看他,唇角带着不自觉的笑,可看着看着,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竟也在看她。
“在嫉妒本王的美色?”他眸色戏虐,“本王的小刺猬,瞧着眼神不对!”
杜青窈也不闪躲,直勾勾的看进他的眼睛里,只觉得那一潭幽深真真是好看极了,“美好的东西原就是给人欣赏的,若是藏着掖着,与尘埃何异?好看的就得多看看,免得暴殄天物!”
“你倒是能说会道!”他不怒反笑,颇有几分得意之色,低眉继续看着手中书册,“看在你夸了本王的份上,待会本王陪你好好下几盘棋!”
杜青窈猛地坐直身子,“为何?”
“作为奖赏!”他扯了唇角,烛光里何其邪魅无双,明眸
璀璨,竟是这般勾魂摄魄。
她没来由心头一窒,耳根子瞬时滚烫起来。
不悦的撇撇嘴,杜青窈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有这空闲,还不如好好思虑那琥珀琉璃心之事,免得拖久了惹来两国之争,到时候生灵涂炭便是你的罪过。”
“你倒是心系天下。”萧明镜翻着书册。
雪花瞧着门窗,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坐着,各自倚在案头。
云砚进门的时候,委实愣了片刻,乍一见这般境况,竟觉得如此安静祥和,让人不忍打破这极好的氛围。
待回过神来,云砚行礼,极力的压着嗓子低语,“殿下,这魏王和英王殿下都在门口守着,说是今儿非要见您,否则便不走了!”
“这两人待在一块,还不得吵起来?”萧明镜倒是惬意,仿佛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们来找你干什么?”杜青窈诧异,“魏王是因为镇国将军府和荣王之事,但赢家是英王,他怎么也跟着来了?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