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会着人送你过去,你自己见机行事,却也不要吃亏。”萧明镜的指尖轻轻掠过她的鬓间,将散发拨至其耳后,举止柔和至极,“夜王府的奴才,不要给夜王府丢脸!”
这最后一句,杜青窈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坐上马车,杜青窈心里有些沉甸甸的,抚过身上的大氅,轻轻叹了一声。
西昌国三皇子被杀,这案子天下皆知,破了案难免会至于光亮处,以后的麻烦可能会接踵而至;若是破不了案,这脖子上的人头就会变得摇摇晃晃,保不齐哪日就咕噜噜的滚在地上!
马车停下的时候,杜青窈立马下了车。
萧明延似乎也刚刚赶到,这会正下马车,见着杜青窈的时候,忍不住瞪大眼睛,许是觉得诧异,没想到她真的穿着男儿装来了。
好在萧明镜和萧明略、萧明延有约定,是以这二人都不会拆穿杜青窈。
不仅不会拆穿,还会竭力遮掩,免得她这女儿身暴露,到时候首当其冲受责的便是萧明略。
萧明略那么步步为营的人,岂敢犯这等低级错误!
杜青窈行了礼,萧明略和萧明延仍是那般的水火不容,各自背对背,瞧着就像两个赌气的孩子,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跟在萧明略身后
,杜青窈大摇大摆的进了山海苑。
不管是英王身边的人,还是魏王身边的人,乃至于山海苑的奴才,都对杜青窈恭恭敬敬,她估摸着应该是这件华贵大氅的缘故。
毕竟寻常奴才是穿不得这般名贵之物,而萧明略和萧明延更是对此缄口不谈,底下人都是有眼力见的,想着这位公子定然身份不同寻常。
由此,自是忌惮着杜青窈。
杜青窈心头发笑,这个算计重重的萧明镜,简直就是势利小人的克星!
大雪覆盖,事发当日的痕迹悉数受碍,此刻早已查不到什么。拨开积雪,只剩下被冻住的井口,当日三皇子赫鲁就是死在这水井里的。
杜青窈蹲下身,在井边轻轻摸了一把,井口是防滑石所铸,没有半点青苔痕迹,按理说不可能滑脚。
她低头沿着井口轻嗅,眉心微微蹙起。
“你在干什么?”萧明延诧异,“这井口什么都没有,能闻到什么味儿吗?”
说着,萧明延紧跟着学她的样子去嗅,“本王什么都没闻到!小奴才,你能闻到什么呢?快点告诉本王,这是什么新鲜法子?”
“大雪太重,覆了所有的气息!”杜青窈站起身,抖落大氅长摆上的积雪。
萧明延来了兴致,“诶,
你真的能闻到味儿?”
杜青窈翻个白眼,不予搭理,这话问得——当她是狗?
“三皇子的尸身摆放在偏厅里,由专人看着!”刑部尚书领路在前。
杜青窈默不作声的跟在萧明略身后,他却时不时的回头看她,也不知是在看什么?担心她授命来前来监视,又担心她真的会查出什么?
刑部尚书领着众人进了偏厅,进去的时候,杜青窈微微顿了一下脚步,不太舒服的皱起眉头。
“怎么了?”萧明延走了两步回头,“不舒服?”
到底是夜王府出来的,若是有什么闪失,怕是萧明镜不会善罢甘休。
“味儿有点重!”杜青窈低低的开口,终是抬步进门,一眼便看到了帷幔后头摆放着的赫鲁尸身。
撩开帷幔,赫鲁直挺挺的躺在台上,眉眼紧闭,皮肤已经发青发紫,到处可见尸斑痕迹。因着是淹死的缘故,尸身浮肿,原本浓眉阔目的三皇子赫鲁,此刻倒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萧明延嫌弃的退后两步,快速挡住杜青窈的眼睛,“别看别看,仔细夜里要做噩梦。”
淹死的人,死相难看乃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杜青窈早已有了准备,当下退开一步,重新探出头来,“人固有一死,除了有
些味儿,其他的倒也没什么。活人会害人会杀人会折磨人,比死人可怕多了!”
萧明延仲怔,“好像有点道理!”
“尸检簿子本王业已看过,仵作证实是溺毙的。”萧明略负手而立,眉心紧皱成川字,可见心头烦恼至极,“然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线索,此事已然陷入了僵局。”
杜青窈瞧着尸台上的三皇子尸身,衣衫仍是淹死时的穿着,因着案子未破,尸身上的一切痕迹都未敢破坏,只能保持原有的样子,直到案子告破方可入殓。
揉了揉鼻尖,杜青窈靠近了尸台,绕着赫鲁的尸身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尸身的脚边位置。
但见她慢慢悠悠的蹲下身子,正在细细查看着赫鲁的鞋底。
“你看什么呢?”萧明延紧跟着弯腰,“这鞋底干净得很,有什么好看的?喂,你该不会有这么重的口味吧?喜欢看死人的鞋子?”
“他鞋子上有味。”杜青窈斩钉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