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别院门外,好几拨力量在汇集,谁都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连沈奎也算不准他们是不是真的图谋不轨。
夜静悄悄的,再后来便下起了绵绵夜雨。
雨丝寒凉入骨,冬夜里的雨,就是这样的无情义,凉得人不安生。
杜青窈睁开眼睛的时候,萧明镜正以手抵额,浅笑盈盈的望她。
雅阁内温暖如春,烛光里,有颜如玉。
“醒了?”他尾音拖长,口吻是那样的温柔备至。
脑子有些懵,杜青窈揉着眉心,“萧明镜,你混账,竟然又被你诓了一次。”
“那又如何?”萧明镜笑靥温和,“不过是看你近来睡得不安稳,所以让你喝点酒好好睡一觉,养养精神看好戏罢了!”
前半句听得她火气十足,后半句……
“什么好戏?”杜青窈不解,这厮满肚子坏水,也不知这次换做是谁要倒霉?
“方才是谁骂本王来着?”他坐直身子,瞧着她见鬼般快速脱离他的怀抱。
这丫头一脸的嫌弃,却不知若非他筹谋得当,此刻她定会大难临头。
“你把话说清楚!”杜青窈揉着脖颈,“萧明镜,你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就是你这副样子,永远装作高深莫测,永远都让人去猜!我不喜
欢猜谜,从小就不喜欢。”
“你若是愿意在了月居闹一场,本王就告诉你。”萧明镜挑眉看她,那双灼灼琉璃目,是那样的妖冶迷人,带着勾魂蚀骨之色。
杜青窈一愣,“闹?”
“哟!醒了?”如月推门而入,“我还以为得多睡一会,怕夜王殿下这条胳膊会断在了月居,没想到……小丫头也是个怜香惜玉之人。”
萧明镜剜了她一眼,“废话太多!”
如月放下手中杯盏,“醒了就喝点水,药效褪尽之后难免会口干舌燥。你放心,不是合欢散,夜王殿下虽然出入风月之地,却从不行风月之事,唯有你是个例外!”
听得这话,杜青窈心头一窒,仿佛有东西在心口上爬过。
鸿毛掠心,痒痒难耐。
萧明镜端起杯盏,“都安排妥当了?”
“是!”如月颔首,“该李姑娘出场了!”
杜青窈翻个白眼,“狼狈为奸,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说着,她也端起杯盏喝了一口,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朝着萧明镜的杯盏里看了一眼。
萧明镜的杯盏里盛着上好的雨前龙井,而她的却是果茶。
“喏,是他吩咐的。”如月笑了笑,看穿了杜青窈的心思,“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
真,心里感觉到的才作数,哪怕是片刻温暖,只要是温暖,便已经足矣!”
“女人这一生,若有个男人因为爱你而愿意骗你一生一世,又有什么可计较的?”如月双手环胸,“小丫头,你怕是没见过真正无情无义的男人吧?”
杜青窈冷笑,“你怎知我没见过?”
杜家的男人,哪个不是无情无义?
尤其是杜久安!
那个自称为她父亲的男人,杀妾灭女,难道不是该死至极?
喝上一口水,杜青窈瞧了萧明镜一眼,“若是真的闹起来,可别怪我不客气!”
萧明镜点点头,已是默许。
下一刻,杜青窈狠狠的将杯盏掼碎在地,“萧明镜,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混账,怎么着,想着偷吃不抹嘴,想着占了便宜还卖乖?我告诉你,你沾了姑奶奶的便宜,你就别想把自个摘干净,此番若是不认账,老娘就掀了你的夜王府!”
如月眨了眨眼睛,“这、这是——这是家有悍妻啊!”
萧明镜轻笑,眼睛里竟是满满的宠溺之色,“甚好!”
“夜王殿下肾不好,应该好生将养着,免得来日体力不济,到时候后院起火,墙上开花,这满园春色关不住可莫要怪我没提醒你!”杜青窈干笑两声,口吻里满
是嘲讽之色,“听说男人肾不好,容易子嗣凋零。”
听得这话,如月蹙眉,“难怪殿下生人勿近,原来是这样的道理!”
门外围了一圈的人,毕竟杜青窈这摔杯子的声音太过响亮,如今又是声音洪亮如钟,不惹人注意也难!
何况,这又是在如月姑娘的雅阁,惯来只有王公贵族才能进出。
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太多,一个个挤破脑袋往里头看,听方才这姑娘鬼吼鬼叫的,好似夜王殿下身子不太好,又隐约听得什么子嗣凋零,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在萧明镜这个年岁,寻常男儿尚且早已娶妻生子,偏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得帝王恩宠却又孑然一身,实在可疑得很!
“夜王殿下以后若是再不听劝告,要来这等烟花之地,那我就上禀天听,请了皇上和婕妤娘娘的罚!”杜青窈扯着嗓门,喊得愈发起劲,“哼,男人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