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萧明略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跟着夜王府的人竟然得了这样意想不到的收获,跟他最初的期许是完全不同的。
烫手的山芋捏在掌心里,拿不得又舍不得丢。
这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一则能扳倒荣王府,二则扳倒镇国将军府,那么剩下的便是孤立无援的承乾宫。
姚贵妃承宠多年,若是少了她在皇帝的耳边吹耳旁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轻而易举。
但是现在,仿佛是不能了!
暗月行礼,“殿下,这会该如何是好?这刺客便是烫手的山芋,咱们不敢接。”
萧明略面色黢黑,站在回廊底下瞧着外头的绵绵细雨,“你以为本王不知此事颇为蹊跷吗?只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接招!”
“可是殿下,人送入宫中就意味着二皇子和您的口头协议作废,并且——这步棋怕是彻底无可挽回!”暗月低低的提醒。
萧明略叹一口气,“本王何尝不知此事功亏一篑,大好机会付诸东流。可三皇子被杀一案悬而不决,眼见着年关近了,父皇虽然没有直接训斥,心里难免不满。拖下去只会对本王越来越不利,事已至此,只能弃车保帅!”
“殿下的意思是,把人送进宫?”暗月眉心微蹙,“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萧明略摇摇头,“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的设计,这般天衣无缝,如何能挽回?本王原以为这二皇子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还是算不过别人,最后连命都搁进去了!”
暗月点点头,“殿下得先保全自身,否则此事怕是要……”
“若是另生枝节,本王在父皇面前,将再无信任可言。”好不容易从荣王府的手里拿到了些许权势,眼见着文武百官有不少人见风使舵投靠了自己的阵营,若就此功亏一篑,委实得不偿失。
“那人……”暗月有些犹豫。
萧明略抬步朝着后院走去,在后院的阴暗处,关押着数名黑衣人。
“连夜送入宫中。”这是萧明略下的命令,人一旦送进宫门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杀人是事实,而且还跑到了春秋别院里杀人,被生擒也是他们的命该如此,委实怪不得别人!
萧明略自己策马跟前,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停顿,领着人直奔皇宫而去。
他也是怕啊,怕稍稍迟钝,就会惹出大祸来!
若两国交战,他这个英王殿下,就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皇帝砍
的!
京城大街上,英王府的人冒雨入宫,哒哒的马蹄声震彻九霄。
山海苑内,早就天翻地覆。
二皇子帕耶是真真没想到,一子落错满盘皆输,竟是这眨眼之间的事儿?
“二皇子,咱们快走吧!”风颂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只要能逃离京城,出了城门看谁敢拦着咱们!现在英王忽然反水,咱们已经没了退路,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帕耶坐在床沿,一张脸惨白如纸,咳得愈发厉害,“走?走得出京城,回到西昌国之后呢?有国师和丽妃在一日,皇兄的地位还有父皇的王位,都岌岌可危!”
说到这儿,帕耶的唇角微微渗出血来,一张嘴,齿缝间都是殷红之色。
“二皇子?”风颂急了,“您……”
“我这副身子早就不中用了,之所以自动请缨随使团入南硕,一则为了监视他们,二则也是便宜行事。若是能在南硕将赫鲁和国师他们一网打尽,还能将事儿都推给南硕,至此给皇兄获得最大的利益,谁知道……”
帕耶又开始咳嗽,咳得愈发厉害,“到底还是输给了他们,只是我输得不甘心,明明是天衣无缝,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咱们的人一直跟在国师的人后面,眼见着他们一直随行保护那辆马车上的人,所以……所以这次是中计了,他们故意引咱们入局,现下还把刺客送进了宫。国师和丽妃,故意设局,咱们栽了!”风颂似有些不甘心。
但不甘心的同时,更多的是愤慨。
为了自己主子而愤慨,原本这事是可以天衣无缝的,但终是——棋差一招。
“我不相信出云和丽妃有这么大的本事,会这般步步为营的引着我们入局。”帕耶端起手边的汤药,慢条斯理的喝着,“必定是有高人在后面布局,连英王都无可奈何。”
“那会是谁?”风颂不解。
帕耶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过,肯定和皇室有关。那辆马车,到底是谁的?”
“瞧着是英王府的。”风颂道,“二皇子,是不是英王看形势不对,所以才故意……”
“他要夺位,就必须对承乾宫下手,所以这是大好的机会。”帕耶眯了眯眸子,“眼下我脑子很乱,委实想不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帕耶揉着眉心,脑子里的确有些浑浊。
风颂张了张嘴,终是没能再多说什么,院子外头有纷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