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青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忽然觉得他的理论颇有意思,竟不自觉的点头,“是从婕妤娘娘身上学来的?”
“她不算。”萧明镜一言以概之。
“为何不算?”她不懂。
或者,是宫里的女人太多,所以这一招便失效了?何况后宫不许干政,虽然承乾宫依旧我行我素,但不代表皇帝会永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有的听之任之,不过杀戮前的韬光养晦。
“帝王宠爱对她而言,意义不大。”萧明镜隐晦的解释,“她也不需要。”
杜青窈眨着眼睛,眉心皱得紧紧的,“宫里的女人,怎么可能不争圣宠?”
“本王不是说了吗?她不需要。”萧明镜瞧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子,“现在便打算认输了?”
她心头一怔,当下拿起了棋子,略带倔强的嘟哝,“谁说的?”
他勾唇轻笑,明知道会输还是要硬着脖子走下去的,大概才是勇者。他心里的她,永远都是那么倔强,骨子里透着不服输的劲儿。
这是京城内外,那些方方正正的闺阁小姐,不曾拥有的东西。
她的任性是因为生存,而不是仗势欺人。
“本王的书房里,最近又少了几本书,另
外画卷也少了两幅。”萧明镜淡淡然的说着,视线落在棋盘上,倒也没看她。
可即便如此,杜青窈还是心虚的。
“可能是你自己胡乱放置,如今找不到了!都告诉你,东西不用了别随便乱丢,你偏不信!如今倒好,弄丢了吧?丢了又心疼……”
“本王什么时候告诉你,本王心疼了?”还不待她说完,他已经打断了她的话。
杜青窈眨了眨眼睛,“你既不心疼,为何做出这等腔调来?摆明了说我是贼。你瞧我这副模样,正正经经的,哪里像贼?”
“哪儿都像!”他一本正经的回答。
杜青窈正欲发作,却听得他又补了一句,“偷心的贼,也是贼!”
面上一热,杜青窈觉得这屋子里的炭火烧得有些旺,怎么觉得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从内而外的热,连耳根子都跟着滚烫起来。
“秦楼的钱拿到了吗?”他问。
杜青窈猛地抬头,眸色戒备的盯着他。
“不少吧?”他道,“一个女孩家攒那么多钱只有两种,一种是给自己囤嫁妆,另一种是想远走高飞。”
棋子落下,他终是抬头望她,眸中探究之意浓烈,“你是哪一种?”
杜青窈眼
珠子一转,“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和夜王殿下没关系。我说过,此生不入帝王家,夜王殿下怎么就忘了呢?”
“没忘,只是没放心上而已。”他不苟言笑的说着厚颜无耻的话语,面上的表情,委实叫人看不出端倪,“外头锣鼓喧嚣的很热闹,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要成亲了?”
她翻个白眼,“快了。”
他一愣,唇边的笑意愈发浓烈,“等你。”
她冷不丁咬到舌头,嘴巴里疼得厉害,满嘴的咸腥味让她张不开,只得狠狠的瞪着他。
一天不占便宜会死吗?
萧明镜,一天不占便宜你会死吗?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杜青窈已经捏着棋子对着棋盘打瞌睡,外头的敲锣声终于停了下来。
那一瞬,杜青窈觉得世界都清静了,真好!
管家在外头行礼,云砚忙不迭在门口相迎。
须臾,云砚转回,毕恭毕敬的冲着萧明镜行礼,“殿下,魏王殿下让人去搬了梯子,怕是要爬墙了。”
一听这话,杜青窈一个激灵,瞬时清醒,“爬墙?”
萧明镜别有深意的问她,“夜王府的墙,够不够高?”
她原想说“也就那样”,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
回去。萧明镜这么问,摆明了另有深意,她岂能随随便便就中招,保不齐他借势在套她的话呢!
不可上当!
“不管够不够高,墙都在那儿立着,现在说这个是不是太晚了?”她翻个白眼,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云砚也摸不着头脑,殿下这是想说什么?
萧明镜落下棋子,生生吞了杜青窈大片黑子,急得杜青窈脸都青了,他却不温不火的冲云砚开口,“还不明白吗?墙动不了,你们有手有脚,应该能让墙长得比魏王殿下的梯子要快吧!”
“是!”云砚行礼,立刻退下。
“你让他们去砌墙?”杜青窈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刚砌的墙易推倒,怕是拦不住魏王吧!”
“你猜,外头多少人盯着看好戏呢?”萧明镜淡然轻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杜青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府门外必定是人潮挤挤,一个个都盯着夜王府门口,且将“魏王大闹夜王府”当成耍猴戏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