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清时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夜王府的后院,倒是把杜青窈给怔了一下。
她觉得自己快要被他弄出条件反射了,扭头看他的脸色,几乎成了她的第一反应。但是在萧明镜的脸上,她没看到半分惊讶之色,连眼睛里都没有半分探究之意,似乎是早就料到了。
也对,这是夜王府。
连私塾那头,萧明镜都能早早的布置一切,清理扫尾,何况是自家门前屋后。
“夜王殿下!”姚清时躬身行礼。
萧明镜瞧了杜青窈一眼,“你觉得本王有必要回答他吗?”
“我……”杜青窈张了张嘴,转而狠狠剜了萧明镜一眼,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送吗?姚清时会怎么想?说不定会以为她知道点什么,凭着他找了蔓青姐姐这么多年的韧性,以后定然会咬住她不放。
“她?”姚清时上下仔细的打量着杜青窈,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姑娘,您是不是……”
“诶!”杜青窈忙不迭行礼,“奴才只是夜王府的奴才,伺候夜王殿下饮食起居,仅此而已!将军若是想知道什么,还是问咱们夜王殿下吧!殿下是奴才的主子,奴才岂敢越俎代庖!”
萧明镜笑了笑,“小奴才挺会说话的,让将军见笑了。
”
杜青窈躬身,“奴才不打扰二位主子说话,奴才告退!”
然则萧明镜岂会让她这么轻易的就全身而退,在她转身的那一瞬,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腕。
幸好云砚已经习以为常,二话不说就退了下去,哪儿凉快哪儿待着便是,留下他们这几个自己解决,免得殃及他这条奴才小池鱼。
四下无人,倒也清静。
杜青窈只得无奈的站在萧明镜身边,心想:干脆当自个是哑巴得了,说多错多,到时候萧明镜一推二四五,她自个倒是背了黑锅。
不值当!不值当!
“无所谓打扰,姚将军想知道的事情,你不也知道吗?”萧明镜意味深长的望着姚清时,“听说姚将军昨儿个在长街上醉酒,醉得不省人事,怎么……老将军没让您禁足啊?”
“这是我自己的事。”姚清时似乎铆足了耐心,“夜王殿下,我今儿来的用意,您已经知道,还请殿下指点迷津。姚清时铭感五内,没齿不忘。”
他躬身作揖,毕恭毕敬之态,倒是颇为有诚意。
可是诚意算什么?
男人的诚意永远都是骚动的,今儿有诚意,是因为今儿没得到。
来日得到了,真正珍惜的又有几人呢?
红颜弹指老,所有的风花雪月,终将被柴米油盐取代。
“本王不管闲事,姚将军难道不知情?”萧明镜依旧握着杜青窈的手腕,任凭她如何挣扎,亦没有松手。
杜青窈只觉得见了鬼,这厮瞧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抓她手腕这么有劲?跟狗皮膏药似的,只要沾上,她怎么都逃不开。
果真是冤家!
“臣知道。”姚清时垂下眉眼。
杜青窈瞧他,似乎连交叉作揖的双手都快握不住了,隐隐有些轻颤,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心中的悲痛难忍。
“既是知道,就不该来问本王。”萧明镜转身。
“这是臣的私事,无关朝堂,无关江山社稷,臣只是一个失去心爱女子的男人,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腆着脸皮来求夜王殿下怜悯。”姚清时竟然腿一弯,当下给萧明镜跪了下来。
听得动静,萧明镜也没有转身,反而抬眼瞧着杜青窈。
杜青窈别开视线,“殿下不用这般瞧着奴才,姚将军的刀子不曾落在奴才身上,奴才无权做出任何处置。”她猛地一口咬在萧明镜的手背上。
萧明镜终于松了手,瞧着这丫头发狠的劲儿,估摸着心里不痛快。
女人嘛,总是把别
人的痛加在自己的身上,明知那不是自己的经历,却还是难免执着其中。
杜青窈见着姚清时,便会想到蔓青的苦楚,自然会不痛快,“将军还是好好想清楚,自己当年做过什么?你沾了人家的身子,要了人家最美好的东西,回过头来却任由她被人欺凌,最后……”
“最后投湖自尽。”萧明镜补上一句。
一句话,一柄刀。
万箭穿心过,往事皆淋漓。
“你、你说什么?”姚清时宛若五雷轰顶,骤然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投湖、投湖……自尽?不、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她死了很多年了。”杜青窈干脆顺杆子往下说,“你所追寻的只是自己的内疚与悔恨,而不是对她的爱。如今你知道她已经死了,还想怎样?”
姚清时不断的摇头,类疯癫状,“不,她不会死的!她不会死的!”
他慌乱的从怀中掏出纸条,“这上面是她的字迹,不会错的,绝对不会错的。我认得她的字,这是她留给我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