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琴所有的希望都在杜淑歌身上,其实她自己也明白,她之所以能嚣张跋扈的压制着杜久安,不过是仗着自己娘家的势力罢了。
她爹乃是前临渊阁大学士赵东山,杜久安正是因为娶了赵鸣琴,这才有了赵东山的扶持,竟承继了赵东山的大学士之位。
赵东山退位让贤之后,赵鸣琴依仗的是娘家的亲堂姐,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赵妃娘娘。
可赵妃是谁?
其实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赵妃曾经依仗的也是赵鸣琴的父亲,赵东山的大学士之位。赵妃无权无势,但好歹也是四妃之一。虽然其子萧明廉并不争气,且外人看来无缘皇位,但终是有子嗣傍身之人。
在后宫,有子嗣便是有功之人。
正是因着赵妃这些年软弱无能,赵鸣琴这才想着把自个的女儿送进宫去,不能浪费了这般好的料子。
杜淑歌委实不负所望,入宫便是美人,其后快速怀孕上位,如今已是个婕妤娘娘。
来日诞下皇子,杜家的前途将无可限量。
“娘。”杜幺歌又低低的喊了一声,“您稍安勿躁,且细细想着,此事何尝不是怪异诸多?爹洁身自好多年,何以姐姐有孕,咱学士府内便开始鸡犬不宁?这女子到底是何来路,还是让爹细说一番为好。
”
这么一说,赵鸣琴也觉得颇有道理。
“你说,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赵鸣琴忍着一口气,黑着脸坐下来。
杜久安顿了顿,“夫人,可否容我起身再回话?”
赵鸣琴自然是不愿的,心头恶气难消,怎么能让他起来。可杜幺歌一个眼神过来,又紧跟着摇摇头,她也只能按捺,到嘴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爹,您快起来吧!”杜幺歌忙不迭搀起父亲。
杜久安感激的看了女儿一眼,年纪大了,跪得久一些,这膝盖便疼得厉害,奈何家有悍妻,着实也是没办法。谁让他昔年寄人篱下,此后又受人恩惠呢?
动辄被人骂作忘恩负义之辈,将会背负薄情寡义之名,真真是文人最不得承受的羞辱。
“还不说?”赵鸣琴一声吼。
杜久安猛地回过神来,吓得一个激灵,险些又腿软跪下去,好在身边的杜幺歌搀扶得及时,这才堪堪站住。
“她是个孤女,早前是在城外要饭的!”
话音刚落,还不等杜久安继续言说,赵鸣琴已经拍案而起,“混账东西,你这老东西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了,风花雪月倒也罢了,竟是连乞丐那样低贱的女子,也敢纳入怀中,真真是饥不择食啊!好,好得很!”
一番
话,骂得杜久安的脸上臊得厉害,半分颜面都挂不住,“夫人……”
“还敢狡辩?你看看那贱人,贱皮贱肉的,如今都贱到家门口了。怎么,我说她两句你竟还心疼了?真是心头肉,动不得吗?”赵鸣琴恨不能把这对狗男女嚼碎了咽下去。
“娘,您听爹把话说完。”杜幺歌赶紧大圆场,“爹,您继续说。”
杜久安觉得自己根本不像个男人,被一介悍妇压得喘不过气来,半点男人的气概、文人的风骨都没了,早些时候赵鸣琴还会在人前人后给点颜面,眼下……他怕是连府中的狗都不如。
“那日你们处置了后院的、后院的母女,我觉得有些心中烦躁,便出了城,眼不见为净。”杜久安说这话的时候,脑袋一直半垂着,“就在城外,遇见了被人欺负的她,就给了她一点银子让她去买点吃的。”
“后来,你们就勾搭上了?”赵鸣琴愤然。
杜久安忍着气儿,“没有,当时只是可怜她,谁知没过两天又见着她在街头卖身葬母,所以我……我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就安葬了她母亲。”
“难怪,都说女要俏一身孝,你是看上了贱人的容貌,所以自己起了念头。这一拍即合的事儿,不过见色起意和见钱眼开的你情我愿!”赵鸣琴脸色
发青。
再看杜久安,亦是面色发白,唇瓣微微的抖动。
“一对奸夫和淫妇,不知羞耻为何物,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借着卖身葬母的勾当而无媒苟合,如今还闹到家里来,真是好得很!”赵鸣琴一句比一句狠,骂到最后,更是字字见血。
那势头,仿佛恨不能当下就拆了这对狗男女的骨头,剥了皮做灯笼挂在望楼里作罢。
“你骂够没有?”杜久安一时不忿,但声音里仍是带着这么多年,已经习惯的颤抖与恐惧。
“你还敢骂我!”赵鸣琴不由分说的上前,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杜久安脸上。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此刻别说是杜幺歌始料不及,便是杜久安也愣了。
堂堂男儿,在自己的祖宗祠堂里,被悍妇当众扇了一记耳光,如此奇耻大辱还能忍下,便真当连半点骨性都没了。
赵鸣琴却已经习惯了嚣张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