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淑歌没带奴才,只让晨露跟着,悄悄去了一趟冷宫。
冷宫这地方原就没人打理,谁都嫌此处晦气,便是晨露也难免心生顾忌,“主子,这地方太晦气,您怀着身子,还是别来了!”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烂船还有三斤钉呢!”杜淑歌意味深长的望着晨露,“你猜,若是沈元尔那个蠢货知道自己的父亲即将面临极刑,而夜王却逍遥自在,与贱人双宿双栖,那又该是怎样的表情?”
晨露晓得主子想干什么,可她更明白这么做的用意为何?女人之间的争斗,在这后宫是永无止境的。更可怕的是,杜家出了这样的事儿,若是再摊上点别的,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但主子就是主子,主子要做的,晨露一介奴才岂敢拦阻?
进冷宫的时候,沈元尔衣衫单薄的蹲在地上抓着碗里的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后院那头是疯女人们的尖叫声。
如此情形,难免会让人觉得,曾经风光无限的黎阳郡主已然离疯癫不远。
“郡主?”杜淑歌高高在上。
晨露将手中的油纸包搁下,里面是几个馒头。
见状,沈元尔快速扑上,脏兮兮的手抓着馒头就往嘴里送,那模样就跟饿死鬼投胎一般。
“主子,她都这样了,大抵是真的疯了。”晨露一脸的嫌弃,“咱们还是走吧!”
“疯了?”杜淑歌冷哼,居高临下的望着伏在脚下狼吞虎咽的沈元尔,“既是疯了,自然也没什么可想的,家中覆没,此等痛楚,疯了便再也感受不到了!”
晨露继续道,“听说侯爷在刑部大牢里受尽了苦楚,奈何无人搭救,皇上已经下了旨,大概就是这几日了。眼下是年关,再拖着就要染着血过年,何况这西昌国的太子将至,北定侯是留不得了!”
杜淑歌低眉,看着沈元尔的脸上涌出泪来。
沈元尔抓着馒头,和泪咽下。
“想那北定侯府,何等荣耀风光,北定侯骁勇善战,昔年人人敬仰。如今俨然是丧家之犬,人人得而诛之。”杜淑歌不紧不慢的开口,“连镇国将军府都靠不住了,少夫人沈金凤……”
说到这儿,杜淑歌特意停顿了一下。
果不其然,沈元尔扑了上来,“娘娘,娘娘,我姐姐怎么了?她到底怎么了?镇国将军府怎么了?”
“沈金凤已经被姚家人送到了寺庙里去修身养性,说好听了是修身养性,可实际上还不是怕受到牵连?建阳郡主娇生惯养,入了寺庙怕是要辛苦。”杜淑歌低
头冷笑,瞧着狼狈至极的沈元尔,“高高在上,忽然碾落成泥,这心里头怕是过不去这道坎了!”
言外之意,沈金凤可能会死。
沈元尔泣不成声,“娘娘,您救救我,救救我姐姐,救救……帮帮我……”
“之所以会有今日,何尝不是昔年风头太胜的缘故。早些年皇上也不曾动过北定侯府,怎么今儿突然以雷霆之势而覆之?”杜淑歌弯下腰,“郡主,您可想过没有,为什么会突然成了这副模样?”
“一切,都是因为那贱人出现之后,夜王殿下被迷惑,自此皇上也不待见北定侯府,这才有了今时今日!”晨曦低低的解释,“郡主,您说呢?”
贱人?
沈元尔僵在原地,蓬头垢面之态,恰似疯癫的前兆。
“郡主,北定侯府完了!”杜淑歌轻叹,“您呢——此生将在这里度过漫漫余生,北定侯不日便会被凌迟,而您的姐姐建阳郡主,则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从夜王府开始的!”
“夜王府?”沈元尔瘫坐在地,“萧明镜!”
“您受尽冷宫苦楚,受尽宫人的白眼,可夜王殿下很快就要同娜布公主定亲,取代你的位置!”杜淑歌当然知道,沈元尔执着了那么多
年,何尝不是因一人而误终生?
夜王萧明镜,那就是沈元尔的命根子!
杜淑歌笑了笑,“以后,会有人替郡主好好照顾夜王殿下,而夜王殿下呢……会妻妾成群,来日子嗣满堂。”
语罢,杜淑歌转身就走。
“娘娘!”沈元尔忽然跪地,冲着杜淑歌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我想再见夜王殿下一面,不知娘娘能不能帮我?只要能让我出去,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出去?如今还能出去?”晨露冷笑,“郡主,咱们尊称您一声郡主,您便真的以为自己还是郡主?免死令只能免郡主您一人生死,可皇上并没有放了您。”
“我爹……”沈元尔绷直了身子,“我爹给我留了东西,只要我能出去……”
杜淑歌猛地眯起危险的眸子,“北定侯?”
“我要出去!”沈元尔仰头,面如死灰,眼睛里的神色却异常坚定,仿佛是抱了必死之心。
晨露扭头望着自家主子,一颗心高高悬起,私放罪女,若是被人知道是要出大事的。到时候别说是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