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舟一喊冤,萧明慎的面色旋即有了变化,隐约好似察觉了什么,当下紧了紧袖中的手,然而再看帝王面色稍滞,萧明慎亦不敢有所作为,只得按捺住心中微恙,继续静观其变。
“冤枉?”皇帝冷笑,“你自己都说这个是荣王府的令牌,难道朕还冤了你不成?”
“这的确是荣王府的令牌,不过前些日子因着这令牌闹出了点事儿,儿臣担心为他人所利用,为儿臣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未曾禀明父皇,着底下的工匠悉数换了一批令牌。早前的令牌全部收回销毁,眼下荣王府所用令牌,皆是经过儿臣亲手查验的,绝对不会有错!”萧明舟说得有板有眼。
皇帝一愣,“这么说,这令牌是假的?”
“令牌不假,不过是早前的,并非如今的令牌。而荣王府的令牌清换,唯有府内的人知晓,是以外头的人并不知道。”萧明舟起身,将令牌毕恭毕敬的奉上,“父皇请看,儿臣此前的令牌后面,未曾刻有数字,如今的都是按照编号来的登记入册的,不可能造假。”
“换了?”萧明慎愕然,恍惚间,倒吸了一口冷气,那事情可就要穿帮了!
“太子皇
兄不知道,父皇也不知道,原以为只是家务事罢了,所以没有宣扬。”萧明舟一声叹,“谁知,竟还是给自己惹来了灾祸。”
说着,萧明舟又行礼,“还望父皇做主,能还儿臣一个公道,儿臣绝对没有与沈奎那逆贼合谋造反,请父皇明察!”
皇帝还能说什么?
令牌的事儿,上荣王一查便知道真假。
眼下,萧明舟说得有理有据有事实,帝王就算想发怒也找不到地儿,只得狠狠的剜了一眼跪地的钟安,“混账东西,定然是受了沈奎的指使,想要诬陷朕的皇子,简直该死!来人,把他拉下去,凌迟处死!朕要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肉被一片片割下来喂狗!”
“皇上!皇上恕罪!”钟安哭喊着,瞬时身子抖如筛糠,“皇上,是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让奴才这么说的。皇上饶命啊……太子殿下,您答应过奴才,事成之后一定会放奴才一条生路的,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话,奴才……才会说这些话构陷荣王和将军府,太子殿下……”
那一瞬间,御书房内安静得诡异。
皇帝与萧明舟不约而同的望向萧明慎,这是什么意思,自是不用言说。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萧明舟率先开了口,“皇兄,您让钟安构陷我和将军府?谋逆?皇兄,你我是至亲兄弟,这到底是为什么?是臣弟哪里得罪了您,以至于要遭此灭顶之祸?皇兄……”
这声声哀戚,说是对着萧明慎言语,但实际上却是说给皇帝听的。
萧明慎还来不及开口,萧明舟扑通跪地,“父皇!儿臣,儿臣不知何处得罪了太子皇兄,以至于皇兄要对儿臣狠下杀手,还望父皇庇护!”
语罢,痛心疾首的合上双眸,一副心死如灰的模样。
“父皇,儿臣没有!”萧明慎慌忙跪地,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而且这圈套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没有?那这令牌是怎么到了钟安的手上?钟安方才为什么这样说?”帝王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们一个个的都当朕死了吗?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手足相残,真是好样的,不愧是皇家的儿女,够心狠手辣!”
萧明慎面色发青,“父皇容禀,儿臣真的不知道钟安为什么忽然这么说?儿臣此前并未……”
“皇上!”钟安却是先声夺人,“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只要皇上饶奴才不死,
奴才愿意把什么事都说出来,求皇上饶命!”
“说!”皇帝咬牙切齿。
钟安砰砰砰的磕头,“奴才并不是钟安,只是奉命——奉太子殿下之命假冒钟安,然后太子殿下派人假装擒拿奴才回宫面圣,为的就是借此扳倒荣王府和将军府,构陷他们和北定侯等逆贼联手谋反。皇上,皇上饶命啊!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奴才冤枉……”
那一刻,萧明慎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眼前的钟安。他眼睁睁看着钟安把脸上的皮面扯下来,一点点的露出本来面目。
不是钟安?
真的不是钟安!
是一张陌生的脸,真的不是沈奎身边的亲信钟安。
萧明慎瞬时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待回过神来,已经为时太晚。
皇帝站在钟安面前的那一瞬,萧明慎便知大势已去。小心谨慎了半辈子,原以为借着望北河一事扳倒了北定侯,斩断了萧明舟一条臂膀,没想到最后的最后,机关算尽,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父皇!”萧明慎音色轻颤,“儿臣没有,儿臣没有构陷三弟,儿臣是冤枉的,这是圈套!是圈套!儿臣只是中计了,儿臣真的没有构陷三
弟和将军府的念头,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儿臣已经是太子,真的没必要对付三弟!”
“是啊,你已经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