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布的声音清亮,这一开口,四下陡然无人言语,竟是好一阵的沉寂。
萧明镜的折扇在掌心轻轻敲了几下,眉眼间倒是温和至极,“公主快人快语,诸位皇兄还是要早些适应为好,毕竟以后相处的时日还长着呢!”
萧明廉尴尬的笑了笑,“这倒是。”
可萧明舟却高兴不起来,有些事儿就像是搁在心口上的刀子,舔一舔都是血。
好不容易让父皇废了太子,可太子之位却没能落在自己的身上,眼下储君之位空缺,免不得要与诸位兄弟争夺一番。尔虞我诈之日,委实煎熬!
“十四好福气。”良久,萧明舟才开口。
萧明镜笑了笑,不语。
萧明舟又道,“娜布公主好眼光,竟是挑了咱们哥几个之中最好的一个。”
“那是自然,不是最好的,我娜布还不要呢!”娜布最是没心思。
但是这话一出口,萧明镜的眉心却是几不可见的蹙了一下,“父皇和诸位大人都在御书房商议,宫宴设在颐和宫,没想到诸位兄长都在这儿待着!”
“十四带着公主过来,打量着是来炫耀的?”萧明舟心里有气。
若是旁人说这话,大抵是以为开
玩笑,然则萧明舟惯来不苟言笑,是以此言一出,颇有几分挑衅之意,叫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臣弟没有此意。”萧明镜站在原地,微微捏紧手中的折扇。
“究竟是不是这个意思,十四心里清楚。”萧明舟冷着脸,旋即拂袖而去。
场面一度尴尬无比,连娜布都瞧出来了,“他怎么?怎么好似生气了?夜王殿下,你说他这是怎么了?跟你置气呢?因为我?”
“一下子这么多问题,倒叫人颇为为难。”萧明镜若有所思的瞧着萧明舟离去的背影,转而含笑望着萧明廉,“九皇兄以为呢?”
萧明廉两手一摊,当场和稀泥,“这我哪儿知道?少管闲事活得长久。”
语罢,萧明廉掉头就走。
险些因着英王之事而受到牵连,此刻的萧明廉只想着能避避风头,祸从口出的道理,他还是懂的。在他的眼里,皇家没一个好人!
所以有些话你心里知道,却不敢说出口,否则万一叫人捏着把柄,到时候就该自个倒霉了!
“他们为什么都走了?”娜布不明白。
“你的哥哥们会吵架吗?”萧明镜回头问。
娜布想了想,“会!”何止是吵架,
二王兄还杀了三王兄,这可比吵架严重多了。
“为什么?”萧明镜又问。
娜布张了张嘴,话到了最后又生生咽下去。
“心里头明白就好。”萧明镜扯了唇角,笑得微凉,“其实走哪都是一样的道理,有人的地方就有争,为名为利,为权为势,也有红颜祸水,更有倾国倾城。但无外乎都是因为人心不足,是以公主不必介意,多看看也就习惯了!”
“你是在教我要好好保护自己吗?”娜布眨着眼睛看他。
“太单纯的人,难免是要受到伤害。”萧明镜拂袖而去,徒留下娜布站在原地发怔。
须臾,娜布才回头问阿泰,“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是因为我,他们兄弟才会吵架的吗?阿泰,我以为南硕是以德治国,是礼仪之邦,没成想这礼仪之邦也有厮杀。”
“主子,方才夜王殿下不是说了吗?人心。只要是人,就有心。”阿泰弓着身子回答。
娜布想了想,有理。
有人心的地方就有争斗,所以不管走哪儿都是一样的。
入夜之后,满皇城都在放烟花,天空中绽放着绚丽的颜色,那样一朵朵大烟花,是西昌国看不到的美景。他们会
围着火篝,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男男女女都不设防,瞧着好生热闹。
可这里的热闹和故土不一样的,娜布觉得这里的热闹是用来看的,而不需要参与。
“哥哥,这里的酒没有咱们的酒好喝,跟清汤寡水似的,一点味儿都没有。”娜布撇撇嘴。
阿兰铎扭头望着自家小妹,“少喝酒,少说话,过了今晚就该定你的婚期了,你当入乡随俗。”罢了又叮嘱两句,“记住了,莫要贪杯!这南硕国的男儿,约莫都不喜欢自己的妻子醉酒。”
闻言,娜布下意识的看向对面的萧明镜。
萧明镜安然坐着,跟前的席面上虽然有酒壶搁着,但是从开席到现在,娜布还真没见过萧明镜喝酒,这酒壶一直摆在原位不曾挪动过分毫。
摆在萧明镜跟前的,始终是一杯清茶。
“好像是这个理儿!”娜布顾自呢喃,手中端起的杯盏又放了回去。
皇帝当众宣布了萧明镜与娜布的婚事,如今便算是昭告天下了。
娜布自然是欢天喜地,萧明镜也没拒绝,当场都谢了恩。
酒过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