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喷涌的那一瞬,所有的痛都被扩大,仿佛要将此生所有的爱与恨彻底化为为这殷红之色流出身体。天地黯然失色,富贵荣华,倾世荣辱都及不上,心头的那一抹朱砂之色。
谁都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整个夜王府笼罩在悲凉的氛围之中。
生与死的诀别,原就不是他人的传说,离得那样的近,触手便是奈何一隔。
天亮之后,旭日照大地。
晨曦微光落在雪地里,竟泛着白灿灿的色泽,远远望去宛若炫光多彩,格外耀眼夺目。
宫内一派喜气洋洋的祥和之气,阿兰铎环顾四周,眉心微微拧起,“怎么没见着夜王?”
扎依道,“听说昨儿夜里病了,所以今儿是来不了了。其实太子殿下,这夜王殿下不来也好,毕竟这场婚事原是夜王所有,如今却被荣王殿下半道拦截,换做谁这心里也不舒服。眼下荣王与公主成礼,您是让夜王来瞧瞧自个脑门上是什么颜色吗?”
这么一说,倒也是合情合理。
“不过,萧明镜不像是这般小气的人,他素来不理会这些东西。”功名利禄对于萧明镜而言,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是以阿兰铎的心里便存了疑虑。
莫非,萧明镜反悔了?
深吸一口气,阿兰铎站在南硕国的
金銮殿前,望着那层层叠叠的白玉台阶,心里莫名的沉甸甸。有时候他在想,所做的一切若是无人共享,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萧明镜着实没来,一直到礼节最后,他都没有出现。
不只是萧明镜没来,还有个人也没来。
“太子殿下,您怎么了?公主和亲,如今大局已定,咱们带着这份协议回到西昌国,就是一国功臣,对于太子殿下您的功绩亦是有好处,西昌国的百姓们一定会对你感恩戴德的。”扎依说。
阿兰铎笑了笑,“感恩戴德又如何?唯有大权在握才是真的。”
说着,他又环顾四周,“今儿怎么魏王也没来?”
扎依摇摇头,“听说这魏王殿下惯来跟夜王殿下一伙,想必今儿不在这儿,肯定是在夜王府了。”
话未完,阿兰铎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
“太子,您去哪?”扎依快速追上。
宫里的热闹同他没关系,要紧的是宫外的人。
“娘娘?”宝儿低低的开口,“您看这西昌太子……怎么就走了呢?”
“哼,没能和最初的心中人选定下婚姻,他自然心里不痛快,如今和咱们荣王府成了礼,他必定是觉得自己吃了暗亏,心里不爽也是应该!”姚雅致冷哼,“罢了,今日是荣王的大事,不能
有所闪失,且不去管这些西昌蛮夷。”
“是!”宝儿应声。
左不过这西昌太子急急忙忙的,想去哪儿呢?
去哪?
自然是去夜王府。
萧明延就在夜王府里待着,神色有些焦灼,“怎么会病得那么严重?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怎么伺候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成了这样?”
床榻上的萧明镜双眸紧闭,面如死灰。他静静的躺在床榻上,若非还有一息尚存,此刻的他真的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太医呢?为什么不传太医?”萧明延大怒。
“吵什么?”杜青窈就坐在床边,帕子沾了药水,慢慢拭过萧明镜的眉眼,“他还没死呢,你嚷什么?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夜王府出了是吗?你是想让皇上勃然大怒,在夜王醒来之前,杀了夜王府的所有人吗?”
萧明延一愣,转而盛怒,“就是你!就是因为你,他才会弄成这样,你还有脸……”
“既然你知道他是因为我变成这样,那你嚷嚷什么?他在意我,你能拿我怎样?”杜青窈反唇相讥,“你若是再不闭嘴,别怪我不客气。我有的是法子,能让你闭嘴!”
她一个眼刀子过来,萧明延心头凛了凛,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她。不知为何,竟觉
得这丫头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貌似性格更冷了些,而且为人处世似乎……
用什么词形容?
阴毒?
对!
阴测测的,整个人看上去让人有些瘆得慌。
萧明延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转头望着一旁面白如纸的云砚,“她、她怎么回事?本王怎么瞧着,她不太对劲呢?”
云砚上前,“回殿下的话,她、她从昨儿夜里就守在这儿了,一步都没离开,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守着殿下,而且好像受了刺激,真的有些不太对!”
“李辛夜,十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萧明延质问,他好歹也是皇子,这李辛夜再可怕,也只是个奴才。若是萧明镜真的出了事,李辛夜在劫难逃。
“因为我。”杜青窈瞥了他一眼,“所以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我,他死我也死,他活我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