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随着陆庭樾的缺席,白洛敏锐地觉察到杏雨脸上的笑容逐渐黯淡,眼中忧愁日益加重。
于是,她以一种看似不经意的口吻试探性询问杏雨是否萌生了离府之心,表示自己可以为她安排一切,让她不必再在这侯府内空耗青春,徒劳等待。
杏雨的回答坚定而决绝,坚持自己的选择。
即便只能做一个卑微的丫鬟,也要留在侯府。
了解了杏雨的决心后,白洛没有再强求,因为她深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她自己从侍女一步步爬至侧室,靠的是心智与手段,如今他人若要走相同的路,她自是不会横加阻拦。
毕竟,这是个各凭本事的世界。
又一日,白洛慵懒地倚坐在雕花木椅上,小口抿着阿婷递来的安神汤,随意问道:“杏雨今天怎么样了?”
阿婷闻言,细细回忆了一番,缓缓答道:“天热了不少,杏雨特地去厨房讨了些冰块消暑,其他的就没什么特别的了。”
听闻此言,白洛轻轻将碗放回桌上,目光深邃。
杏雨身为侍妾,竟能轻易得到冰块,此事必有玄机。
在如意院,即便是白洛这里也不过是偶尔从姜之瑶处得来些多余冰块,分给仆人已是不易。
杏雨的举动,不禁让白洛心生疑窦,却猜不透她用意何在。
“你最近多留意杏雨的行为,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立即向我报告。”
白洛吩咐道,心中那份不安悄然蔓延。
接下来的五天里,白洛仍旧未能见到陆庭樾。
到了第六日,她用罢晚膳,独自拎着一只包裹,踏出门去。
陆庭樾即将参加科考,而如意院又添了杏雨这一变数,他们已太久未曾相见。
白洛自知不足以让陆庭樾朝思暮想,男女间的疏离或许能增加情感的张力,但长久以往,只怕会令彼此的心越走越远。
因此,这六日,她亲手为陆庭樾缝制了一套精致的贴身衣物,每针每线皆承载着她的情意与期盼。
推开陆庭樾书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他伏案苦读的身影。
一旁,刘誉亦是忙碌,主子的勤奋激励着他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不释卷,废寝忘食。
见到白洛,刘誉行礼后便又迅速沉浸在学习中。
陆庭樾抬头,眼神轻轻掠过白洛,未言语,继而又埋首工作。
白洛对他的冷淡并不介怀,她看到桌上的两盏提神茶,便知陆庭樾这些日子是如何夜以继日地苦读。
那是太医院为科举特制的饮品,每当科考将近,官家子弟无不趋之若鹜。
目睹陆庭樾频繁揉搓着眉心,白洛柔声道:“刘誉,我有事情需要私下与世子商议,请你暂时回避。”
刘誉望了望陆庭樾,得到示意后便默默退出房间。
白洛将手中的衣物递至陆庭樾面前:“爷,看看这衣物是否合身?”
同时,她的手轻柔地按摩着陆庭樾的太阳穴,手法娴熟,让人心生舒适。
“你的手总是如此巧。”
陆庭樾端详着衣物上精致的刺绣,拉着白洛一同坐在榻沿。
他并无他意,仅是贪恋这一刻的温馨,将头轻轻靠在白洛膝上,闲聊几句。
与白洛相处,陆庭樾总能感受到一份难能可贵的宁静和平和。
“爷近日定是没休息好吧?”
白洛心疼地望着他,手指轻轻抚过陆庭樾紧锁的眉宇。
“奴婢理解爷为了科考所付出的努力,但身体终归不是铁打的,切莫忽视了休息。”
陆庭樾心知她说的有理,点了点头。
这些天,尽管他对即将到来的考试信心满满,但真当它迫在眉睫时,内心依旧免不了泛起阵阵紧张。
“让我眯一会儿,到点记得叫醒我。”
陆庭樾的语气中透露出少有的疲惫,连往日的矜持都不复存在。
白洛轻声应允,她事先特意在衣襟上涂抹了少许助眠的熏香,不多时,陆庭樾便沉沉入睡。
待陆庭樾的呼吸变得均匀而深沉,白洛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将他轻轻移至一旁,用柔软的垫子支撑起他的头颅,确保他能有一个舒适的休息环境。
处理妥当后,白洛的视线在书房内缓缓移动,上一次的匆忙之中,她并未有机会仔细观察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即便明知道陆庭樾已进入梦乡,她依旧动作轻柔,生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宁静。
回忆起上次无意间发现的暗格位置,她悄然无声地接近,按下隐秘的机关。
随着轻微的咔嚓声,一个秘密的抽屉悄然展开,相较于上一次的探访,里面的信件明显增厚了不少。
逐一翻阅那些信函,白洛心中猛然一震,原来青轩与姜之瑶之间的私情,陆庭樾竟是早有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