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首饮尽杯中美酒,她轻笑出声,“放心吧,外人眼中,我们不过是借酒浇愁罢了。”
锦婳见白洛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也不由自主地坐到她身旁,二人共饮畅谈。
然而,白洛的酒量终究不如锦婳,没过多久便有了几分醉意。
待到上床歇息时,还是锦婳搀扶着她缓缓移步。
正当锦婳准备退出房间,门外却隐约传来丫鬟们的低语,“贵妾平时可是滴酒不沾的,今日世子夫人猝然离世,怕是真的伤了贵妾的心啊……”
锦婳闻言,内心不禁对白洛的精明算计感到佩服。在揣度人心方面,白洛确实棋高一着。
……
“贵妾,秦氏已经被送回来了。”
侍者的通报打断了白洛的思绪,她渐渐忆起了这位旧识。
当初,为躲避姜之瑶的毒手,秦氏曾求助于白洛,寻找一条生路。
白洛巧妙安排,让秦氏假扮疯癫,从而顺利逃出了侯府的牢笼。
而今,姜之瑶已不在人世,虽然庄子安宁,但生活清贫,秦氏不愿意再过那样的日子。
对此,陆庭樾表现得颇为平淡。
毕竟秦氏出身侯府,侯府怎会没有能力赡养她?
更何况,那私生子也被送往庄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接回秦氏显然更为妥帖。
秦氏重归如意院,却发现曾属于自己的小院已被曹氏侵占,一时间竟无处安身。
鉴于侯府现状的敏感,白洛不愿因为秦氏的归来引起风波,于是安排她暂时与阿婷同住,以避风波。
“她快到门口了吧?我去迎一迎。”
如今,侯府中夫人与世子夫人先后去世,陆庭樾又因处理侯爷之事而忙得不可开交,无论是大事小事,仆人们自然而然地向白洛请示,她仿佛成了家中名副其实的主事人。
秦氏望见白洛,脸上难掩喜悦:“途中已听说妹妹晋升为贵妾,真是迟到的祝福。”
言罢,她递上了亲手栽种的小菜,那是她在庄园孤寂日子里唯一的慰藉。
白洛客气地致谢,引领秦氏重返如意院,笑道:“姐姐回家,这里自然更添了几分温馨。”
如意院里,奶妈怀抱着婴儿走出,将其交付给庄园仆人照看。
小厮们忙碌地搬运着婴儿所需的各种用品,尽管是个私生子,但在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刚刚料理完毕,白洛又立即投入了新的忙碌之中。
侯府开支浩大,年终结账常常混乱不堪,尤其是库房管理,尤为棘手。
白洛得知,陆庭樾为了解决侯爷之事,四处奔波,已经耗费了大量银两,使得库房几乎空空如也。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少商家闻得侯爷归期遥遥无期,纷纷上门索债。
“我们深知贵妾虽为侧室,但在王府中颇有威望,恳请贵妾主持公道,结清欠款。”
“家中上下皆需糊口,担忧侯府时日不多,不得不早做打算。”
言语间,流露出对侯府前景的悲观。
领头的债主滔滔不绝,坚持要求白洛即刻还债。
白洛等众人说尽,才从容不迫地开口道:“各位想要清算账目,自然应当。”
“但本人初涉侯府财政,许多细节尚不熟悉,还需诸位配合。”
商家们并未察觉有何不对,心中只想着尽早拿到银钱。
“贵妾但说如何配合。”
白洛含笑应承:“那么,请从您开始吧。”
庭院之中人声鼎沸,唯有白洛一人肩负着管理重任,不得不一一应对,步步为营。
锦婳心知肚明,对于白洛的心思,她一清二楚。
她瞄了一眼四周那些催债的商人,悄无声息地闪到一旁,心中盘算着下一步对策。
不管事儿,无论它是福是祸,也无论是顺畅的小道还是曲折的大路,最终朝哪儿拐弯,口袋里银光闪闪的银子始终得预备得足足的,这才是真正的未雨绸缪,是应对世态炎凉的不变法则。
今天早晨,这院落里的小贩们就像是热锅边缘那些慌乱的蚂蚁,一个个焦急得来回踱步,面颊泛红,额上细汗密布。
这不安的情绪,皆源自于一个流言,一个关于侯爷那边似乎情况不妙的消息。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等到侯府大门紧闭,风雨飘摇之时,他们这群人恐怕连一滴冷汤都难以分到,更别提什么救济或补偿了。
白洛站在一旁,她那双敏锐的眼睛捕捉到了每一个人眼中燃烧的迫切与焦灼,嘴角不经意间微微上扬,形成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这正是她精心布局后希望看到的效果,人心的波动,成了她手中最锋利的刃。
此时此刻,她心里盘算着,只要她随意与一位小贩结算了账目,这安静的院子必定瞬间沸腾起来,如同干柴遇到烈火,其他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