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窥知了一点李十月的心思,沈草就留了个心,数了数有多少贵女是以太子殿下入画的。
这些人有可能都是李十月未来的竞争对手!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在场二十七个女孩子,有十二个是以厉泽安入画的。
这狗太子有这么招人稀罕?!
沈草看向厉泽安的眼神就更加不屑了,厉泽安只觉背上汗毛倒竖,不禁转过头看了沈草一眼。
两人目光相碰,沈草很快垂下眼眸,厉泽安挑起眉满心疑惑——
她怎么拿这样的眼光看自己?好像……孤抢了她什么心爱之物一样……
孤有吗?
心里想着,脚下却不停,很快就和太傅停在了沈玲珑的画作旁。
沈玲珑也是以厉泽安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入画的,画中的厉泽安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端茶的动作就换成了执箫,雅趣跃然纸上,厉泽安点了点头,这幅画把他的神韵画出来了。
连郑太傅都轻轻点了点头,在纸上屈指敲了两下,意思是这幅画作还可以。
沈草扭过头去看李十月。
她担心厉泽安夸赞别的女子会伤害到李十月。
却见李十月神态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嘴边仍然挂着温柔得体的笑容,垂下的长长羽睫在脸庞上投下浓密阴影,遮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尽管李十月脸上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但沈草还是仍然敏锐的觉察到了不同。
她手缩在了袖子里面,看不清手上的动作,但从帕子抓出的痕迹来看,李十月正在用力拽着帕子。
很显然,和李十月内心激荡不安,和她表面上表现出来的平静淡然完全不是一回事。
和李十月的含蓄温婉不同,沈玲珑看起来就热烈主动多了。
她双眼放光,看着厉泽安的眼神直接而又炙热,是个瞎子都看得出来她的渴望。
沈草看清楚了几个人之间的情形,就有些替李十月担心。
正常情况下,如果沈玲珑想要和李十月竞争太子妃之位,那李十月还真没有胜算。
沈玲珑就算不是沈阁老的亲生女儿,但她现在仍然是沈家记在族谱上的沈家嫡女,是超一品大员的女儿!
而李十月父亲只是吏部一个小小的左拾遗,区区五品官,两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前世如果太子没有被幽禁,那李十月最多只能进太子府做一名侍妾,绝对不可能成为厉泽安的正妻。
所以前世厉泽安遭遇劫难,到底对李十月来说是好还是坏还真是说不清楚。
沈草在这边正在漫无边际的想,那边太傅大人和太子殿下的品评有了结果。
众贵女当中,沈玲
珑的画作描画细腻形神兼备,把太子殿下的英武和俊朗勾画得栩栩如生,评为第一。
李十月和齐琪的画也都不错。
至于最末肯定就是沈草粗略勾画的花匠老头像了。
那幅画看起来色彩既不富丽,人物也压抑,让人凭空就生出一丝凄凉来,这样的画作自然不讨人喜欢,所以众人都给只给了沈草一个“还可以”的评价。
厉泽安叹了一口气,故意用很怜悯的口气对沈草道:“姑娘这幅画送给孤如何?”
嘉怡夫人看着厉泽安,心里暗自点头,怪不得别人都说太子殿下以后定是一代明君,为人处世就是比别人想得周到。
明明是最后一名的沈草,画作被太子殿下收藏,那也是极高的荣誉。
可怜嘉怡夫人却是把太子殿下想的太高尚了。
厉泽安收藏这幅画的目的哪里是什么体恤弱小鼓励后进?他不过是想捏着沈草的这个把柄嘲笑她一辈子罢了。
想想以后不管沈草做个什么,他只要把“还可以”三个字扔到她面前,就足够羞得这姑娘抬不起头来。
多令人期待!
却见沈草勾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走到了她的画作旁,纤细手指一抬,握住画框两边一个翻转,画面颠倒,赫然正是老太傅郑文香的模样!
老太傅
下巴一捋胡子,严肃威仪中透着一些和蔼,眼神温暖,正是他刚刚对沈草说“不介意不介意”时候的模样。
众人情不自禁哇的发出了一声惊呼。
郑文香更是满脸惊叹,疾步冲了过来看着这幅画,亲手又把那幅画颠过来倒过去的看。
正看是花儿匠,倒过来就是他自己的画像。
郑太傅连连赞叹不得了不得了,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那幅画,对厉泽安呵呵道:“恐怕卑职就得请太子爷割爱了啊。”
把高高在上的老太傅和民间最底层的园丁画在同一幅画里,代表不分贵贱一视同仁,真是要画技有画技,要寓意有寓意,老太傅自然想要收藏。
厉泽安牙齿错了又错,心里都呕出了血,却不得不把画让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