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慢悠悠的说道:“所以谣言止于智者,县主是聪敏慧黠,不过也远不是坊间所传的什么凤命,众位卿家就不要跟着起哄了。”
皇帝盖棺定论,众人一起离座领命称是。
李十月娇柔的拍了拍胸口:“原来小草没养那些凶鸟啊?这样就好,我真怕她养那些东西不注意哪天把自己伤到了就不好了。”
沈阁老垂了垂眼皮:“臣替小女多谢李侧妃记挂。”
李十月出手,想借皇帝的手杀掉沈草,她的意图太过明显,连二皇子都看出来了。
有些生气、有些心疼、更有三分洋洋得意。
他一直想李十月能把用在厉泽安身上的情谊转移到他身上,为他生为他死,如今看起来是成了!李十月也肯在他身上用心了!
不旦为他怀了孩子,一听说他要娶沈草,居然都下毒手了!
二皇子有些恼恨。
李十月的手也未免伸得太长了!
两人坐下以后,二皇子低声道:“十月,下不为例。”
李十月脸上一僵,眼中迅速泛起泪雾,别过了头使劲眨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
这样的李十月又可怜又可爱,二皇子的心又软了。
说到底,十月
这么做,也是怕沈草进门危害她和孩子吧。
不由就跟她保证:“你放心,即使沈大小姐进了门,你也是我心目中最重要的那个。”
好半天,才听到李十月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他这边还在跟李十月说话,却听厉泽安淡淡的说了一句:“孤有点不太看得懂皇弟的用意?”
“坊间都在传二弟想要娶沈大小姐做正妃,怎么,正妃还没进门侧妃娘娘就已经忍不住要伸手了吗?”
他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盯着厉泽仕:“二弟想要娶一个身负凤名的女子为妻意欲何为啊?”
“是不是想要孤这储君之位,如果是,二弟尽管开口,孤要是有二话,孤就不姓这个厉!”
皇室最忌讳的就是这个“僭越”二字。
厉泽仕一瞬间汗毛直竖。
坊间都在传?
他怎么不知道?!
他即使有这个想法,也是私底下干的,明面上他不能承认,打死都不能!
所以他的主意都是制造偶遇,坏沈草名声逼她出嫁……
一来洗脱他想娶“凤命”女的嫌疑,二来沈草这种情况下嫁给他,众人也会说一句“天意”,为他以后的大事制造舆论……
如今大殿
之上,厉泽安这么一问,他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皇兄从哪里听来的?绝无此事!”
厉泽仕觑着皇帝脸色,压下心里熊熊怒火,“我与十月情投意合,只待十月产下麟儿,便会将她扶做正妃,皇兄别可别胡乱污蔑弟弟!”
厉泽安凤眸微动:“那就好!”
“永乐县主既然不想嫁入高门大户,二弟还是别强人所难的好!”
他悠悠道:“永乐县主有那样的一个名声,咱们兄弟还是避一避嫌,别让老百姓说我们吃相难看,二弟说是不是?”
沈阁老和沈筝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这才彻底相信厉泽安是完全把沈草给忘了。
沈草完全不知道大殿里的情况,也根本不知道有人出来监听过她的言行,好不容易才以十斤上好竹米和十斤梧桐果的代价把那俩大爷给哄走了。
等她回到大殿里,原本只是悄悄的从侧边溜进去,结果她一现身就看到满大殿的人都在朝着她笑。
笑得沈草心里毛毛的。
看到沈草一脸懵逼样子,大家就笑得更起劲。
皇帝在上面笑眉笑眼的跟她招手,让她上前去:“听说县主已经订下了婚约了?”
沈草
老老实实的点头:“回皇上话,是。”
说完,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她居然觑了一眼旁边厉泽安的脸色。
厉泽安端坐在他的位置上,睫毛低垂,一张脸看不出喜怒,一手端了一尊酒盏,似乎大殿内所有一切都不在他关心范围之内,身周萦绕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浓浓寂寥落寞。
这才是众人眼中的太子。
疏离、冷漠、高贵、高居九天之上云层之中,与凡人远远相隔,也和沈草熟悉的那个幼稚鬼完全扯不上半点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厉泽安,沈草那颗心突的一疼,似乎一根又细又长的针扎了进去。
她不敢再看,赶紧转过了头。
有一瞬间,沈草宁愿他从他冷冰冷的九天之上下来,重新变回那个能吵闹能逗逼,活生生有温度的幼稚鬼。
心里觉得有些庆幸,幸好厉泽安已经把她忘了。
要是他没忘,要是他还记得,眼前这情形对他来说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