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草都不敢抬头,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
这声音……
是厉泽安醒了!
他不但醒了,还听到自己说的话了!
想想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沈草连头发丝都麻了。
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他苏醒的喜悦,就陷入了无尽的恐惧当中,只吓得一个劲的打嗝,
腿也软了,连跪坐着都难,整个人都在往下滑。
“你说我上辈子怎么了。”他又开口问。
沈草开口:“你……嗝儿……”
“哦?我上辈子嗝屁了?”
沈草急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上辈子我死的时候,嗝,你还活得,嗝,好好儿的呢!”
都开了头了,索性就说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既然都已经听见了,这个坎迟早都得迈过去!
想通了,索性眼睛一闭,说道:“嗝儿……”
厉泽安忍不住笑骂:“嗯,这是刺杀不死我,打算笑死我?”
“没有,不是,嗝……”
见她打嗝打得实在难受,厉泽安就忍不住要出手给她治,“过来,靠近点。”
沈草磨磨蹭蹭靠近了床边一拳头的位置。
“再近点!脑袋靠过来!”
她跪坐起来,慢慢靠近床榻,
“再近点!”
沈草都快哭了,这还要多近啊?!
厉泽安艰
难的拿手指抵住她锁骨那个窝窝。
怕她不相信,还给她背书:“按摩锁骨上窝,可止呃逆、治打嗝。”
这样一来两人就挨的极近,近到厉泽安能清楚看到小姑娘一张略略苍白的脸和扑扇个不停的长睫毛。
显然,她还没有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厉泽安心里软得不可思议,手掌移上去,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小傻子。”
“说说,怎么回事儿?我没听明白,你说你是重活了一世的人?”
看他神情,好像并没有被吓到,沈草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便缩了回去,自己按着锁骨窝,
“嗯。”点了点头。
“你说你嫁的人是秦风?后来上位的是二皇子?”
听了她的话,厉泽安明白了很多以前他想不通的事情。
至此,他所有的疑问几乎都能得到解答了。
怪不得她很抗拒男人的接触,身上总有一种清冷的气息,仿佛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怪不得她都还没有成亲,沈筝就能断言她子嗣艰难;
还有她在小树林里的失态……
种种种种,终于能得到一个解答。
“勤儿是谁?”厉泽安突然问。
他最介意的就是这个。
那个小树林里的阵法能够勾出人人潜藏在内心深处最深的执念
,
当时沈草几近疯狂的叫的是“勤儿”的名字,
厉泽安便一直对这个“勤儿”耿耿于怀,然而他翻遍了沈草所有的交际圈子,就没有发现这个“勤儿”是谁。
唯一和“勤”这个发音接近的就只有秦风,
但看沈草对秦风的态度,厌恶憎恨还来不及,怎么会那么深情的呼唤他!
所以也不可能是秦风。
直到今天他才总算是弄明白了此勤非彼秦!
听厉泽安陡然间把“勤儿”这个事杵到她面前,沈草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泪就哗啦掉了下来。
“勤儿……是我的儿子,还没满四岁,被秦风……那个畜生活活摔死了。”
儿子……
两人之间静默了好大一会儿。
灯花啪的一声轻轻爆开,惊吓到了沈草。
她这根神经绷得太紧了,这一记小小的声响也吓到了她,
她一下惊跳了起来。
对厉泽安抱歉的说道:
“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瞒着,只是这些事匪夷所思,连我自己接受起来都难,更加不知道怎么对你说!
所以对不住,对你隐瞒了这么久,还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看厉泽安还不说话,她心中越来越冷。
他不说话那就是表示他没法儿接受吧。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怪不得他。
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沈草心里还是针扎一般疼,几乎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低了头爬起来就匆匆朝门口走。
她在厉泽安面前也没脸呆了,她得回去了。
回去还得跟父母兄弟商量。
她没经过他们同意就把这个秘密说了。
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说不要说,结果她还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