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斋。
江老夫人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神态安详,江初月坐旁为她诊脉,视线不由落在江老夫人苍老的面庞上,一时间并未言语。
江老夫人本就年事已高,就该安心颐养天年,可府上大小事务都要劳她挂心,操持安顿。
如今好不容易休息下来,身上一松那些毛病却全都跳出来了。
病虽不大,却是常年累月所成,要恢复自当好好调理修养一段时间。
江初月正思索着该如何用药调理江老夫人的身体,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步摇晃动的清脆响声,在这安静的房间内显的分外突兀。
她抬头去看,江婉宁穿着华服款款而来,发鬓上的金色步摇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动,在烛光之下倒显得金光闪闪,正如同她这个人一般,耀眼得很。
一看见江婉宁,江初月连忙就把自己放在江老夫人脉搏上的手给收了回去。
江婉宁笑意盈盈,上前开口道:“姐姐在此照料祖母许久想必也是累了,不过妹妹有句话得提醒姐姐,这侍疾自当有个侍疾的模样。”
江婉宁话话锋一转,阴阳怪气道:“我看姐姐这般心不在焉,若是祖母有个什么需要,怕是延误了病情。”
这话多少带着几分训斥,江初月双唇紧抿,从床上站起来,不理会她的话。
“既然妹妹过来照看祖母,那本王妃就先回去休息了,明日再来和妹妹交
接,眼下祖母的身体情况并非很好,倒是辛苦妹妹照看一番。”
“姐姐说的是哪里话,照看祖母也是妹妹的责任,姐姐不必多言。”
江婉宁虽然笑着,可心中却是不屑,她现在是太子妃,又何须做什么亲自照顾人的活。
“既然如此,有劳妹妹了。”
江初月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慈心斋。
拂烟阁。
夜已入深,江初月端坐在窗前安静沉思,一杯清茶刚下肚,崔嬷嬷便快步走上前。
“王妃,奴婢派去听雨轩的丫头来报,说是听到太子妃要举荐堂少爷去太子府任职幕僚一职。”
“哦?”
江初月秀眉轻挑,放下手中杯具,抬眼看着崔嬷嬷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还打听打了什么?”
崔嬷嬷摇头,如实道:“其他的就没有了。”
江初月点头,不在言语什么。
江子谦生性懒惰好色,不学无术,从未有考取功名之心,更是没有什么学识,唯一厉害的地方也就是那张嘴皮子。
想到前几日江文兴一家去听雨轩为江子谦求得官职,没想到这么快便如了愿。
不过她可不会觉得江婉宁会这么轻易给他好处,这其中怕是还有什么企图。
只是若有企图,江婉宁的目标又是谁?
总之她凡事还需多加小心些才是。
江初月挥袖让崔嬷嬷退下,独坐在窗前品了几杯茶,凝
眸望着天上明月,不知不觉眼前竟浮现了一个身影,看的她心跳加速。
“齐王殿下?”
她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看的更清,可脑袋一晃,眼前的身影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来自己是眼花了……
虽然齐王与她分别只有一日功夫,可是江初月不知为何总能想到萧景行来。
她脸色微红,双手撑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强迫自己回榻上休憩。
如今齐王府虽是自己的庇佑,但全凭萧景行一人言令发话,可即便他不在自己身边,她也要让自己扛得住狂风侵袭。
夜已深,江初月早早的就进入到梦乡当中。
却不知远在京城外的萧景行几乎一夜无眠。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皎洁圆月,将自己随身带的笛子拿出。
没过多久,悠扬的曲子便从他的房间里面传出,几乎是响了一整夜。
……
天泛鱼肚白,江初月穿戴好后唤来崔嬷嬷为自己梳妆,黄铜镜前,她一身紫色长裙飘飘若仙,身段玲珑,五官精致普通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崔嬷嬷为她插上一支白翡镶银玉钗,看着镜中明艳无双的江初月,衷心感慨。
“王妃娘娘生的真美,比清歌小姐还要再美上几分呢,若是清歌小姐看到王妃这副模样自当会引以为傲的。”
古时观念如此,女子嫁到夫家母凭子贵,男子以才
学著名,女子则以相貌为佳。
很多女子虽德才不佳,可照样凭借一副好相貌嫁的如意郎君。
江初月上辈子纵使以德才名动京城,可终究不入萧谨元的眼,只因她是丑女。
听到母亲的名字,她不由摇头,轻声道。
“母亲在我眼中永远是最美的,谁也无法与她相提并论。”
说罢她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