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沐……”
容华又喊了一声。
辛沐慢慢踱步至他的身边, 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会死吗?”
容华愣了一愣,轻笑道:“倒不至于。”
辛沐点了点头,就不再看他, 而是走到代昂卓的面前, 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代昂卓。
代昂卓用仇恨的眼神盯着辛沐, 像是想骂人, 但嘴里冒着血,他愣是骂不出一句话。
辛沐盯了他许久, 这才说:“是你害死了父亲,是吗?你早就开始练神谕术了, 在父亲寿宴的时候,用你的血毒死了父亲,然后嫁祸于我。我计划得很好, 父亲死了, 你再拿下二哥,然后你就是王位唯一的继承人。不过你没想到的是,容华搅了你的局。然后你就和我落得一样的下场了, 不……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惨。”
“呸!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杂种, 你也配姓依索?”代昂卓总算是将血吐干净了,怒骂道, “我依索家的事, 轮得到你来插嘴!”
辛沐面色不改, 继续问:“你敢做不敢认吗?是不是你杀了父亲!”
代昂卓狠声道:“是又如何?他老糊涂了, 竟然将王位传给缪恩那个蠢货。是啊,我杀了他,怎么,你还想给他报仇吗?你要杀了我吗?来啊,你敢动刀吗?!”
辛沐轻笑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说:“我已经报仇了。”
代昂卓怔住,看着辛沐那张明艳而且平静的脸,猛然反应了过来。
的确,辛沐不用动手杀他,就已经报仇了。
即使是被褫夺了爵位,他仍然是先王的血脉,容华和大昇朝廷都不会直接要他的性命。他意图刺杀越国公失败的下场只有两种,一是缪恩迫于兄弟的情谊将他赎回去软禁,第二是缪恩不管他,他将会由大昇朝廷软禁。对于他这样向往权利的人来说,软禁他还不如杀了他。况且,没有辛沐的血,他还能苟延残喘一两年,但那一定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他现在无法分辨,究竟是被软禁更痛苦,还是血毒发作更痛苦。
是的,辛沐已经报仇了。
但代昂卓不明白,他满脸困惑地看着辛沐,颤抖着说:“你究竟……你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什么时候识破了我的?”
辛沐冷冷地看着他,说:“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怀疑父亲的死和你有关,只是一直没有证据。后来敏儿出现,我便觉得有些蹊跷。她很在意我的身子好不好,想来除了我的血,没有什么值得她那么在意的。不过要说究竟是如何识破的,也没有什么特别,就是感觉。我感觉,二哥不是那样的人。二哥他光明磊落,不会做这些蝇营狗苟之事,二哥也不会让我如此涉险,最重要的是,二哥曾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喝我的血。”
说完辛沐便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之中,连眼神都变得温和了许多,代昂卓和容华听到这话,都不约而同地看着辛沐的脸,沉默了。
山间静谧得连一丝鸟鸣都没有,实在有些可怕。
半晌,代昂卓突然笑了,阴沉沉的笑声划破了夜的宁静,莫名诡异。他一面笑着,一面说:“所以从敏儿进入越国公府,你就知道她是我的人了,然后你将计就计,跟着她离开,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在辛沐计划之外的就是那个侍女和侍卫的死,他当着没想到敏儿会这么狠。那两个人是因为自己才枉死的,如今敏儿死了,他们的仇也报了,可那两个年轻人的生命却无法重来。
“你回答我!”代昂卓激动地大声喊,又咳出一大口血来。
辛沐没吭声,表示默认了。
代昂卓仰头大笑,盯着容华大声道:“国公爷,你听听,你听听!我的三弟多么聪明啊,他在利用你!今日不管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结果,那就是让我生不如死,完成他的报仇。你还这样眼巴巴地过来找他,不顾自己安危也要护着他。你究竟是图个什么啊!”
“你住口!”容华撑着剑怒吼一声,脸色瞬间发青。
代昂卓偏偏不肯住口,一边吐血还在一边狂笑着说:“哈哈哈哈哈哈!国公爷,你怎么就被他这张脸给骗了呢?他心里有你吗?他只想着他的二哥!”
容华猛地站起身来,嘶吼着挥剑朝狂笑的代昂卓刺来,那凛冽的剑风像是无所条细小的针雨刺向代昂卓,霎时间便将他的衣衫撕成了布条,他浑身的皮肤被划出了数条一寸长的伤痕,口中又开始冒血。
容华也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猩红的血。
辛沐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从始至终,表情都没有一丝改变。
此刻容华说不出话,身体也冷得厉害,唯独能动的就是一双眼,他眼里全是辛沐,而辛沐冰冷的眼神和平静的语调,对他来说是万箭穿心,远比身体的伤要痛千倍万倍。
偏偏代昂卓那张该死的嘴,无论如何也闭不上,即使他已经气若游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