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坞打了个酒嗝,呼吸顺畅不少。
于是,他又开始侃侃而谈。
“萧师侄刚来东极山习武那会儿,正好也是这个时候,山里冷得很。
“到了天寒地冻那会儿,手上还会长疮,如烟每回瞧了都心疼……”
一听他又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元日十分不耐。
“能闭嘴么。”
沐芷兮微笑着,“别啊,本宫还想继续听呢。”
萧熠琰冷眸微沉,紧攥着酒樽,猛地灌了自己一口。
岳如烟见他不制止,便也没有多嘴。
她看向沐芷兮的眼神,似乎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沐芷兮瞥见后,唇边勾起讥诮的冷笑。
东坞不管其他人如何,只管说自己的。
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根本不顾什么前后因果。
“……小元日刚来那会儿,萧师侄还吃他的醋……那天,对,就除夕那晚,你俩还为了如烟的新年礼打起来了,师叔我记得可清楚了……
“最后你们谁抢到那个香囊来着……
“这个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当时师叔就打趣你们说,谁拿了如烟的香囊,可是要娶她的。
“谁知你俩一听,争得更凶了,我都怕闹出人命来……”
元日本想忍的,但听到这儿,
实在忍无可忍。
他不管其他人是否想接着往下听,“啪”的一声将筷子摔在桌上,眼神格外凌厉。
“老头儿,你想死么。”
“臭小子,竟敢这么跟师叔说话……你等着,我告诉你师父,让他好好罚你……”
不等他嚷嚷完,元日就起身走了。
有这点时间听这老头儿瞎掰扯,还不去去接活赚银子。
离开前,元日只对萧熠琰和沐芷兮行了一礼,连个眼神都没给岳如烟。
见此,岳如烟的眼中拂过一丝黯然,难掩失落。
“翠柳。”萧熠琰冷声唤人。
突然被点到名,翠柳心头一颤。
“是,奴婢在。”
“皇后乏了。送她回琉璃殿。”
说这话时,萧熠琰一直盯着东坞那边,担怕他又开口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
沐芷兮已经听了好些“趣闻”,气都气饱了,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她任由翠柳扶着起身,离开得决绝,根本没有和萧熠琰说什么,甚至都没看他一眼。
萧熠琰跟着她起身,在她下台阶时,伸手扶了她一下,却被她甩开。
一抬眼,触及她略带愠怒的眸子,萧熠琰愣怔了片刻。
“你先回琉璃殿,我一会儿就过去。”他哄着她,眼神中尽是温柔
和歉意。
沐芷兮目光沉静,当着岳如烟的面,她对萧熠琰展开一抹粲然的笑。
“好啊,臣妾等着皇上。”
等转过身后,在岳如烟看不见的角度,她那抹笑意瞬间褪去,覆上了一层寒霜似的冷意。
翠柳离她最近,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
方才东坞先生那番话,娘娘果然是在意的啊。
她已经开始替皇上捏了把汗了。
今晚,对于某些人而言,只怕又是一个不眠夜。
萧熠琰回到位置上坐着,目光却一直追随着沐芷兮。
确定她离开大殿走远后,他眼中的柔光顷刻间散去,化为冷冽。
他抬眼瞥向岳如烟,见她始终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儿,脸色一沉。
“求娶?香囊?这些事,朕怎么不知道。师姐是不是该给朕一个解释。”
话落,萧熠琰直接愤怒得砸了酒杯。
“嘭”的一声响,杯子摔得四分裂,吓得东坞身体一惊。
反观岳如烟,始终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清清冷冷地坐在那儿,淡然无畏地迎上这突如其来的帝王之怒。
她不止不害怕,反而用一种长辈的关爱目光看向萧熠琰。
“师弟还跟小时候一样,在亲近的人面前,总是这么
肆意。”
“岳如烟,你可真是朕的‘好’师姐。”萧熠琰的言语间尽是嘲讽和挖苦。
东坞又开始说胡话,“既然觉得好,干脆成亲得了,你们师父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师叔我也早就想喝你俩的喜酒……唔!”
他还未说完,就被萧熠琰隔空点了哑穴。
岳如烟云淡风轻地看了东坞一眼,又转而看向萧熠琰。
“萧师弟,师叔酒后乱言是常有之事,我还以为你早就习以为常。
“方才那些话,你若不爱听,大可早些制止。
“我看得出,你的皇后已经对你有所不满,连带着师姐我也被嫉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