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凝站在徐徐微风中，散乱的发丝让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一般，有些凌乱。
“王爷，我用过晚膳，吃的很饱。”
话音刚落，她的肚子“咕噜”一声叫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响亮，以及，尴尬。
一时间，连空气都静默了下来。
看着对方黑曜石宝亮闪的眸子，顾雪凝觉得自己可以抢救一下：“我，的确是吃了，可能，消化得太快。”她的语气，是平生从未有过的淡定自若。
除了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顾雪凝还有一点想不明白，她是真的吃了，这时候也不过亥时，她怎么这么快就饿了？难不成刚刚睡不着是因为饿的？
萧彦辰没有说话，只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顾雪凝见他不说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大概是，他也觉得无言吧。
去大理寺要穿过东街，此时大部分摊贩都已经收摊，也有几家面摊上还有人。偶尔飘过阵阵香味，顾雪凝也只咽了咽口水，权当看不见这些美食。
毕竟，若是她还敢说想吃东西，萧彦辰应该想把她丟在这里。
正走着，萧彦辰在一家面摊面前停了下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听见萧彦辰的声音响了起来：“老板，来两大碗云吞面。”
顾雪凝两只眼直勾勾的看着他，惊呆了。
“王爷，我，我
肚子不饿，不饿，真的！”她急忙解释。
萧彦辰瞥了眼她捂着肚子手，淡淡说道：“我饿了。”
随着他的目光，顾雪凝这才发现自己的窘迫之处，赶紧将手撒开。老板的动作很快，眨眼间，面就已经下到了热气腾腾的锅里，扑鼻的葱香味传来，她觉得，自己真的饿了。
而且，还是特别饿的那种。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枉然，既然肚子已经先她一步不矜持了，那自己也就不必端着了。
萧彦辰也没再看她，只径直往一边的桌子上走过去，简单地用抹布将桌椅擦了擦，就坐了下来。
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顾雪凝喉咙滚动，不自觉咽了咽口水。
明明是再简单再普通不过的动作，为什么他做起来，比旁的人都要好看？
说实话，自己一个大小姐做起这些粗活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只是她瞟了眼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及其手里的抹布，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或许是因为，她从未想过，众人口中那个清冷疏离的越王爷，有一天会陪着她一起在大街上吃面，更不会想到，习惯了锦衣玉食的人，面对粗茶淡饭也能这样从容。
至少，京城中的王孙贵胄，很难有人做到这一点。
“你是要站着吃吗？”萧彦辰抬眸，看着还傻
愣着的顾雪凝，微微勾起唇角。顾雪凝这才回过神，面带遞尬地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说早不早，说迟也没有特别迟。毕竟，京城的夜市尤为繁华，此时也还没有到宵禁时刻，人虽慢慢少了，路上却还是能看到来来往往的人。
她坐在萧彦辰的对面，忽然觉得一双眼不知该放在何处。
平视吧，显得她对人家虎视眈眈似的。看向别处吧，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尊重他？这要是干脆低头不看吧，更加不成规矩。
顾雪凝的食指轻轻拨弄着桌上的筷子，在思考现在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总是想那么多？从前自己可不是这样，多洒脱的人，眼睛想往哪儿瞟往哪儿瞟！难道跟他这种沉闷的人在一起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呆板起来？
“面来喽！二位慢用！”正在她瞎琢磨之时，老板一脸笑意地将两碗面端了上来，“这里有辣酱，若是喜辣可以加一些。”
摊主看上去憨厚老实，十分耐心的指着桌上的东西解释着。
顾雪凝笑了笑：“多谢老板！”
见状，摊主又是憨厚一笑，忙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人过来，想必这里的面应该是不错的。这样想着，顾雪凝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
从前她在扬州的时候也经常吃云吞面，到了京城之后，常常奔走于回春堂和医仙谷，还没抽出空来好好吃喝玩乐一番。
真没想到，第一次在京城吃云吞面，竟然是和萧彦辰一起。太久没吃，刚入口她就觉得味道极好，清爽不油腻，鲜香入味，是记忆中的味道。
甚至更好。
吃了半天，肚子差不多饱了些，顾雪凝这才想起，自己吃得太投入，好像忘记说话了？
抬头，就撞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王爷，您，不是饿了吗？”她有些惆怅，说饿了的人一口没动，她这个说不饿的倒是吃得一点不剩。
萧彦辰将碗推了过去，低声道：“刚才挺饿，现在不饿了。你把这份也吃了，不然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