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染上树梢,落在屋檐一角,带着恬静的气息。乡间野外的小客栈里炊烟袅袅升起,山林里不时传来几声鸟啼。
楼台将顾池渊安置在床上,就回过头来,担忧的神色看着唐晚晚。
此时,唐晚晚正低头清点着布包里的用品,将还能用的药丸等都摆放在桌面上。
不一会儿,程宥急匆匆上来,推开房门,手里抱着一坛酒,轻手放在了桌面上。
唐晚晚见酒拿进来后,向掌柜要了一方布,用酒浸湿后,擦拭着顾池渊的身体。
一盏茶的功夫,她已经将他的上半身都擦拭了一遍,突然想起什么,回过头。果然,程宥和楼台两人都还站在一旁。
“你们两个都先出去,这里叫给我就行。”
她淡声说着,往方盆里又倒了些酒,将方布放入里面浸泡。
“王妃,王爷现情况如何,要不我们还是留下来吧,万一需要帮忙我们还能……”
“不需要。”
楼台话还没说完,就被唐晚晚冷声打断,催促他们离开。
一旁,程宥似乎明白了什么,伸手按在楼台的肩膀上。
“先出去守着吧,若是有需要,她自然会叫我们的。”
程宥低声安抚楼台,顺势掰着他的肩头往外。不一会儿,
两人终于出了房间。
临走前,唐晚晚抬起头,淡声道,“桌子上青色的小罐子是伤药,你们拿上,把自己身上的伤口也处理一下。”
方才一着急,她都发现自己情绪不对。此刻正好开口弥补一二。
待门关上后,唐晚晚坐在床边,盯着顾池渊的身体看了半晌,双手犹豫地落在了他的下半身,小心将裤子往上褪到大腿根部。
虽然身为医生,这一点是职业素养。但两人如今关系特殊,她还是做不到直视对方隐私,只能尽可能地治疗。
很快,她将沾了酒的方巾从他的大腿根部往下直至足底也擦拭了一遍。到酒蒸发后,又往返地擦拭两遍,重新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折腾了两三个时辰,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烧已经在慢慢退下来了。”
唐晚晚轻声说着,伸手摸上他的手臂,指腹感受到了一股寒凉。高烧渐渐消退后,体内积聚的寒凉又涌现出来。
床上的人本能的拉着旁边的被褥裹成一团,瑟瑟发抖。狭长的睫毛凝成了一团,薄唇里的牙齿在上下打颤。
无奈,唐晚晚脱下内襟,钻进被褥里,小心绕开伤口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保暖
。刚开始她还一直盯着他看。
棱角分明的脸上血色惨淡,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垂后,薄唇都有些干涩。平日里最好看的一双眼睛紧闭着。
她晃了晃脑袋,心里暗中吐槽。
唐晚晚,都这个时候了,别犯花痴,快看他身体状况怎么样!
想着,她从被褥里抽出一只手放在他的额头探了探,高烧已经完全消退了,揪着的心也终于稍微落地。
她重新将手缩回去,将人抱在怀里,双眸紧盯着他,视线渐渐飘忽。仿佛浑身都散架了,她眼皮重重地合上。
房间里的烛火还在缓慢燃烧着,窗边扶起的一阵风吹动着烛火,正左右摇曳着,蜡油从两旁留下来,滴落在冰冷的桌面上重新凝结。
一直到蜡烛燃尽,烛火才不甘心的熄灭。房间外的楼台和程宥守了一夜,此刻分做在门槛上,臂弯里抱着冰冷的剑柄,头依在门沿上,浅浅休憩。
日光打在脸上,暖洋洋的还有些刺眼。唐晚晚紧绷的神经突然被唤醒了,睁开眼对上漆黑的瞳孔,猛然坐了起来。
“你醒了!”
她又惊有喜,双手拉着他起来,按在他胸口上,眼神炙热地询问着他。
然而,顾池渊眼里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一双眼睛
在她身上游走,不可置信。
“你感觉身体如何?”
见他醒来,她激动地一连问了几个问题,他却一直没有说话,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尴尬。
“怎么了?”
她突然有些迟疑开口,对上他的眼睛,才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随后,她立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
雪白的肩膀裸露在外,身上只挂了一件浅色的肚兜,再无其他。
还没等他反应,唐晚晚举起手就往他的脸上甩了一把掌,暗骂,“流氓。”
顾池渊尚在愣神中,她就扯了一角被褥遮盖住自己裸露的身体,伸手捞过自己的衣衫穿上,把鞋子穿好后,快步跑到了门口。
突然一来的一巴掌让他有些懵,只是别过脸保持被打后的一瞬间。
片刻,他才扬起头来,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不是她……
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