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祠堂出来,云初念立即就看到了远处星罗苑的上空传来阵阵黑烟。
她脸色巨变,加快脚步往着火的方向狂奔。
萧云祁原本是要离开的,此时却突然改了主意,趁她无暇赶自己走的时候,跟在后面一起去了星罗苑。
陆婳扶正的事被搅和了,云家众人再也无法将这场火视而不见,此时纷纷赶到,却也只是袖手旁观,眼睁睁的看着火苗逐渐将院子一点点蚕食。
旁边的云远庭万分庆幸的说:“还好星罗苑是独立的院子,不会波及其它院落。这火势这么大,若实在扑不灭,恐怕也只能等它自行熄灭了。”
说直白一点,就是不如由它烧,把这个院子烧光之后就无处可烧了。
云初念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云远庭的这番话。
此刻的星罗苑已是一片火光漫天,木桶水车等各种工具都用到了,但在熊熊烈火前,也只是杯水车薪,螳臂当车。
裴清芫喜静,所以星罗苑周围是一片梅林,平日里鲜有人至。
再加上裴清芫去世后这里就一直空置着,年久失修,所以一开始着火的时候压根没有人发现,等到被人看到,火势已经大到无法控制了。
云初念越是靠近,就越心惊彷徨。
母亲去世的时候,
自己虽只有三岁,但仍然留有一些和她相处的记忆。
这座院子承载了她对母亲所有的回忆。
里面的一切陈设,自母亲去世后就没有变动过。
而现在,这里要被付之一炬了吗?
母亲鲜活存在过的证据,就要这样一点一点被抹灭了吗?
不!
她绝对不允许!!
云初念眼神猛地一变,一把推开前面挡路的云远庭,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
“喂!”萧云祁在后面想拉住她,手却只来得及摸到她飞扬的发丝。
她的疯狂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萧云祁当即冷了脸色,阴狠的看着云远庭,如吐信的毒蛇一般说:“云大人,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尊夫人刚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你若是敢怠慢,不用等到言官弹劾你了,我大理寺第一个饶不了你。”
他话说完,就抢过旁边小厮手中的一桶水,兜头淋了下去。
四月的水还带着彻骨的冷意,但萧云祁却根本顾不上。
做完这一切,他想也不想的就跟着云初念冲了进去。
那个疯女人!
他要去把她带出来!
云远庭脸色大变。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这点家事和大理寺有什么关系,但萧云祁一
向只凭自己的喜恶行事,比这离谱的事情他也没少做。
偏偏圣上对他极为宠信,就连他之前因争风吃醋把十四皇子抓进大理寺打了一顿板子,圣上也没有处罚他。
反倒十四皇子在朝上被申斥了一顿,还禁足了三个月。
自那以后,朝中不少人都忌惮萧云祁的手段。
云远庭大口喘着粗气,怒不可遏:“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去灭火?今天这院子要是有什么闪失,我把你们的皮给扒了!”
他心里想的不是云初念。
而是这院子绝对不能出事!
今日吹的是南风,助长了火势。
云初念一冲进院子里,就被里面的凶猛的火焰灼烧的差点晕厥,每一寸的皮肤仿佛在下一秒就要被炙烤的干枯,皴裂。
滚滚浓烟迷了她的眼,让她不仅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吸进去的每一口气更是让她的胸腔几乎窒息。
她捂住口鼻,强忍身体上的不适,踹开摇摇欲坠的门,闯入内室。
里面的一切还和记忆中一样,没有变过。
头上的横梁已经开始燃起来,随时有坍塌的风险。
云初念从柜中找出一个箱子,里面的东西并不值钱,甚至因为时光的流逝,变得发黄老旧。
这些大多是
云初念幼时的玩意儿,每一样都承载了裴清芫对她的拳拳爱子之心。
她抱着箱子,就像是抱住了自己的整个世界。
离开的时候,云初念眼角的余光瞟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那是新婚后云远庭为裴清芫作的画像,一直被裴清芫珍藏着,挂上去后就从没有取下来过。
如今,画已蒙尘,作画的两人也早就离了心,甚至阴阳相隔。
看到这幅画像,云初念仿佛穿越过时光,看到母亲巧笑倩兮的站在自己面前,唤自己囡囡。
鼻尖染上一抹酸意,云初念的眼眶迅速氤氲满泪水。
她想也不想的就要去将画像取下来带走。
但当她踩在凳子上刚取下画像,准备离开时,变故陡生。
房上的横梁被烈焰烧断,垮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