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庭!!”云老夫人怒喝。
但她根本无法阻止儿子的一意孤行。
他看也不看自己的母亲,径直说:“便依你所说,念儿的及笄礼在忠毅侯府举办便是。”
“只是,这续娶之事往后休要再提。”
说完,云远庭也顾不得礼数,拂袖而去。
裴老夫人目的已达到,对他的不恭敬倒也没什么不悦。
倒是云初念此时心情复杂。
云远庭不愿意续娶,她感到松一口气的同时,一股浓浓的危机感也油然而生。
她知道父亲极其喜爱陆婳。
却不知道陆婳在父亲心里的地位竟如此之重,为了她,父亲竟然连续弦都不同意。
裴老夫人的眉间也不自觉浮上一抹隐忧。
她婉拒了秦家要为她接风洗尘的好意,在云初念送她出门时,轻拍着云初念的手背,小声说:“陆婳如今在你父亲心里地位极重,她又有了孩子,只恐恃宠生娇生出歹毒的心思,你和弟弟要千万小心。”
云初念垂眸:“我心里有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从来不怕陆婳使坏。
说完这些,裴老夫人又提起开心的事。
递给云初念一个平安扣说:“来京都前你舅母曾去寺里为你表哥祈福,符纸上有字不能带进考场,便求了这平安
扣,这份是你弟弟的,他如今正在用功我就不去打扰了,你帮我转交给他吧,希望他能得偿所愿。”
云初念收了下来,对王氏说:“多谢舅母。”
“另外,及笄礼的日子我一早就给你挑好了,就在半月后。你若是有想邀请的人,便写一张单子送到侯府来,我一并派发请柬。”
又交代了几句,裴老夫人才离开。
云初念亲自把平安扣给云初阳送了过去。
他此次考试父亲和祖母都只是耳提面命了几句,并未有其它的表示,所以此刻收到这样用心的礼物,他非常高兴。
对于外祖一家的好感又亲近了几分。
……
云初阳即将去参加考试的前两日,陆婳从大理寺回来了。
六日的牢狱之灾,她身体上虽然没有受到刑罚,但她的精神上却受到了莫大的折磨。
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一圈,脸色煞白,眼窝乌青,便跟那将死之人也无什么区别了。
云远庭不在家,云老夫人让张妈妈给她送了一些补品来,又请了大夫诊治。
等送走所有人后,云悦薇才关切的问:“母亲在大理寺狱可曾受什么委屈?”
陆婳痛苦的闭上眼,不愿去回想这六天非人的遭遇。
只有旁边被送去大理寺照顾陆婳的荣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
心疼的说:“那萧云祁就是个魔鬼!”
“他虽然没有让姨娘受刑,却整日不间断的让姨娘看着狱中其他人受刑。那些犯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光是听着就足够渗人了,更何况是每天不停的看呢?”
“更何况姨娘还有身孕,闻到一丁点血腥味都要吐得昏天黑地,偏偏那狱中断肢残臂比比皆是,人血多的能没过人的脚踝,这六天……姨娘胃都要吐出来了。”
荣妈妈的描述让陆婳又回想起那噩梦一般的六天,她浑身颤抖,粗暴的将屋内的花瓶砸了个稀碎。
“云初念!!都是那个女人害的!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我要让她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东西一点点被毁灭!”陆婳目眦欲裂,像是地狱来索命的厉鬼。
……
晚上
新月如钩
漪澜院一片宁静。
床上,锦被中熟睡的云初念陷入梦魇中,眉头紧锁,冷汗溢满了额头,嘴唇翕动,不住的说着胡话。
细微的动静惊醒了睡在耳房的南枝,她起来看到云初念这个情况,吓了一大跳,连忙推了推她的身子,小声道:“姑娘,快醒醒。”
晃动让云初念终于挣脱了噩梦的牢笼,猛地坐起来大喊一声:“不要!!”
她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
南枝立即给她接来
一杯水:“姑娘可是做噩梦了?”
云初念先是摇头,接着又点头:“只是梦到了一件往事。”
她梦到上一世,弟弟得知自己在靖王府受了委屈,希望云家能帮自己撑腰时,却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然后被赶出了家门。
苦闷之下,他被两个男人劝说着带去了群芳阁喝酒。
第二日醒来时,那两个男人早已不见,而他睡在一个年轻貌美的花娘床上。
那个花娘却衣不蔽体,浑身都是被凌虐后惨不忍睹的伤痕,眼睛圆瞪着看着上方。
死不瞑目!
而解释不清的云初阳则被以杀人的罪名直接关进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