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玄机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方才这样低声下气已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
双方僵持不下。
但皇后气定神闲,也不搭理几人,摆明了若他不接受刑罚,今日就没必要继续往下谈了。
一直沉默的北凉皇帝干咳一声,终于威严的开口说:“国师既犯了错,皇后要责罚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国师平日为国操劳,劳苦功高,不如就将五十大板改成二十大板如何?”
否则皇后的人这五十大板下去,梅玄机非得卧床半个月不可。
“五十大板可不是我提出来的。”皇后神情淡漠。
她恨透了这几人,又如何会错过这个送到眼前的报仇机会?轻易放过他?
北凉皇帝吃了瘪,下意识将视线转向云初念,苦口婆心的劝说:“朕知道皇后这是想为云姑娘出气,可是,云姑娘这不也没事吗?不如大家和气生财,各自退让一步如何?”
一直在后面看戏的云初念突然被他牵扯进来,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她满脸为难的迟疑几秒,然后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皇上真是个体恤臣民的好人,竟愿意纡尊降贵为国师求饶。不过……不知道如果是国师和太子二选一,您会选择谁呢
?”
话虽然是对皇帝说的,可说话时她一直看着梅玄机,眸中的落井下石和威胁毫不掩饰。
皇帝被她这一问噎住了。
不管他再怎么倚仗梅玄机,但终究还是拓跋聿更重要。
梅玄机也不等他说话,直接站了起来:“何须让皇上为难?不就是五十大板吗?我既然说得出来就承受得住。”
说罢,他走到殿外,一声不吭的将这场刑罚承受下来。
刑杖入肉的闷响声听的人牙酸,胆小的宫女没过多久就难受的闭上眼,不忍再看。
皇后的人是个练家子,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每一杖都用了十足的力道。
饶是梅玄机有内力护体也扛不住对方这样的死手。
五十杖下来,他的后背已是血肉模糊。
梅玄机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就两眼一闭,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皇帝急了。
他正想安排内侍把人带进来让云初念马上治疗,就被皇后抢先一步,冷冰冰的说:“把他带走,别脏了我的地方。”
摆明了不想让云初念给他治伤。
云初念垂眸,抿唇笑了
笑。
她突然发现这个皇后倒还挺有意思的。
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皇帝讪笑两声:“国师做了错事也受到了惩罚,皇后心中的怨气也该散了吧?”
皇后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也不敢太过分,顺着皇帝递来的台阶就坡下驴:“也算是给云姑娘出了一口恶气,还希望她不要见怪才好。”
三言两语把球甩到云初念身上。
刚刚在心里夸她两句的云初念笑容一顿。
话题的重心再次回到云初念身上。
一直沉默的拓跋聿笑着说:“母后说的没错,云姑娘今天受到了委屈,是该为她出一口气才行。不知道云姑娘对这个结果可还满意?”
梅玄机所做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拓跋聿。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梅玄机受到如此严重的刑罚,却全程面不改色,一副漠不关心的冷淡模样。
云初念厉眸微眯,试图看出他平静的面容下是否在盘算着什么坏心眼。
但拓跋聿城府极深,云初念审视他几秒后也只能漫不经心的耸肩:“勉勉强强咯。”
北凉皇帝高兴的一拍手:“云姑娘是来为皇儿治病的,怎么能被这些琐事烦忧?你且
放心,只要你成功将皇儿的病治好,你有其他要求尽管提。”
云初念心念一动,沉默了好一会儿。
皇后不着痕迹的扫了她一眼,眼风凌厉,暗含警告。
云初念将她的慌乱看在眼里,知道她这是怕自己趁机投靠皇帝这个靠山,把和她的合作抛诸脑后。
她会帮助自己,本就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现在会担心害怕也是人之常情。
云初念卖足了关子后才摇头,满脸担心的说:“皇上说笑了,我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心思给太子治病?”
“我今天差点小命都没了,幸得娘娘庇护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梅玄机刚才又受此大辱,这会儿必定满心在盘算着要怎么杀了我泄愤呢。我如何敢离开皇后娘娘?”
皇帝想为梅玄机开脱,但看云初念惊惧的模样,又说不出口,只能讪讪地问:“那皇儿的病总不能这样一直拖着吧?”
“不如……殿下住到宫中来治病好了。”
北凉皇帝大喜过望,连连拍手:“这个办法好,我怎么就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