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念诧异:“所以……娘娘的病果真是……”
是装的?
皇后含笑点头。
“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一开始也觉得皇后是装病,但在亲自诊脉之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皇后的脉象非常微弱,仿佛将死之人一般。
“若是不这样,又怎么骗的过那些御医们的眼睛?”
看云初念满眼好奇,皇后同她解释:“以前没进宫时,认识一个游方郎中,医术了得。这是他给我的药,吃了之后会昏迷不醒一段时间,但是对身体并无害处。原本只是留着有备无患,没想到竟真派上用场了。”
各宫妃嫔争宠手段层出不穷,其中不乏有靠装病获得皇帝垂怜的。
但皇后不屑于用这种手段,所以这东西她一次也没有用过。
云初念咋舌,心道果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这药竟把她也给唬了过去。
但转念一想,云初念又满心愧疚。
“这些年,娘娘为了璃王殿下,在宫里韬光养晦,与世无争,现在却为了帮我脱身和靖王母子对上。我心中过意不去,更担心往后他们母子会对您不利。”
“你不必对比心存愧疚。”皇后勾唇浅笑,拉过云初念葱白细嫩的手,“我与你投缘,若非
……我都想让你做我儿媳妇了。”
“……”云初念眼神飘忽。
她总觉得皇后那句若非后面省略的话别有深意。
她不自觉的想到萧云祁,心中赧然,脸上浮起一层绯红。
“况且,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与庄妃母子的矛盾也已经闹到台面上来了。”
云初念皱眉:“娘娘此话何意。”
皇后沉默几秒,然后摇了摇头有些迟疑的说:“靖王这次回来……好像变了许多。”
云初念心里咯噔一下。
“以往,他把他的野心藏的极好,加之皇上对他冷淡,上头又有璃王和宣王压着,所以他在朝中没什么存在感,没有几个人会认为他是一个威胁。可是,这次他回来后,却锋芒毕露,朝堂上针砭时弊,字字珠玑,办差的时候更是手段凌厉,雷厉风行,看着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一点不像是个未经历练的年轻皇子能有的手段。
而且,他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很明显是在针对我和璃王。”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道寒芒,声音微冷:“在你回来的前几天,我刚因为被他下套,被皇上数落一顿。”
这一次只是被数落,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她再不敢对李澈掉以轻心。
云初念心惊。
她以为李澈的狂妄只是在向自己示威,没想到他在朝堂上也不装了。
她回握住皇后的手,非常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娘娘,您在宫中一定要小心。靖王……只会比往日的宣王更加难缠。我怕他会先对您动手,以此慢慢削弱璃王的助力。”
皇后点头:“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了,所以今天晚上我这样做,不仅是在帮你,也是我在自救。”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等明日,我就借着生病的借口,好好闭门养上一段时间的身子,至于这后宫,谁爱管谁管去吧。”
宣王逼宫之后,景仁帝再次把管理后宫的权利交回到她的手上。
这是后宫中人人都想要的东西,但现在她要再次主动交出去了。
远离权利的中心便能减少犯错和把柄。
云初念失笑。
皇后的心思如此通透,想来应该不会出太大的岔子。
……
为了避开李澈,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云初念便在皇后的安排下悄悄离开了皇宫。
出了宫门,云初念突然站定脚步,抬头往上方的城墙上看了一眼。
晨光熹微,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上面精致的宫灯闪烁,但她的心底却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那上面有人在盯着自己。
是谁
?
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呼之欲出。
“姑娘!”南枝小声问:“有什么问题吗?”
云初念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家!”
她上了马车,随着车轮滚滚向前,那座波云诡谲的皇宫逐渐被她抛在身后。
至于那些阴谋与算计,她拭目以待。
城墙之上,秋风呼号,令旗猎猎作响。
“殿下就这样放云姑娘回去吗?”
看着马车逐渐消失在视线中,李澈收回视线,毫不留恋的转身下楼:“要上朝了!”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云初念没有直接回家。
街边早市有卖馄饨和包子的,老远就能闻到香气烹鼻,云初念饥肠辘辘,索性直接停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