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分钟,又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进来,小声在李澈耳边说了几句话。
一切如同刚才的情景重现。
李澈愣怔片刻后猝然抬头看着云初念,充血的眼底满是狠厉。
云远庭不着痕迹的看向女儿,眼皮突然跳个不停,沉声问:“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父亲在说什么。”云初念装傻。
云远庭气结,却碍于现在场合不对,只能生生将怒火压制下来。
林氏捏了捏云初念的手,忧心忡忡的问:“三丫头,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总觉得皇上和靖王的眼神不对劲,仿佛要将她吃了一样。
云初念反握住她的手:“您别担心,先别自己吓唬自己。”
旁边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冷哼,云老夫人脸色铁青,低声警告她:“你向来胆大妄为,真要闯出祸事也不足为奇。只希望你一人做事一人当,到时候别把我们整个云家拖下水为你陪葬。”
这些日子积聚的不安在此刻到达了顶峰,这让她很难对云初念有好脸色。
“祖母……”云初念假意擦拭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副非常难过的模样:“我心里一直谨记您和父亲的教诲,我们一家人同气连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若孙女真出了事,您一定不会抛下我,和我撇清关系的。”
云老夫人的话哽在喉咙。
这些天她们来请安时,她总是拿这些话来提点她,让她谨记家族荣耀。
谁知现在被她用同样的话堵回来。
“既然你这么牙尖嘴利,想来也不需要我们帮你什么忙。”云老夫人恼怒,索性不再理她。
因着这样的小插曲,宴会火热的氛围冷了不少。
昌邑国的使臣非常有眼力见,眼看着情况不太对劲,没过多久便赶紧起身要告退。
景仁帝的心里憋了一团火正无处发泄,也不想再和这些手下败将虚与委蛇。闻言也不做挽留,只让身边心腹送使臣回驿馆。
使臣一走,喧嚣的大殿也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乐师们弹奏出来的美妙琴音。
景仁帝烦躁的摆手,让这些乐师全部退下。
几位肱骨大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德高望重的林阁老站出来:“皇上,既然使臣都离开了,那我等也先告退了。”
“朕让你们离开了吗?”
龙颜一怒,所有人的心跟着重重往下一沉。
云老夫人不经吓,本就不安的她只觉得呼吸气
短,脑袋发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景仁帝慢条斯理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容,轻缓的说:“方才,朕听闻了一件大喜事。”
“有人找到了逃亡已久的宣王,把他送到大理寺换取了悬赏金。”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宣王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他们可都还历历在目。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这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为何皇上会龙颜大怒。
“大理寺已经把人审完了。”景仁帝翻了翻刚才李全飞一起递上来的奏折,嘲弄的笑了一声,厉眸看向下方的云初念问:“倒是不曾想到,看似柔弱无害的云三姑娘,竟然有不输于男子的远大抱负。只是……不知道李恪许了你怎样的好处,竟让你愿意帮他逃亡?!”!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往云家众人看过来。
“不知道云三姑娘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
云家的人先前就已经开始不安了,现在听到竟然地这番话,都知道云初念捅了天大的篓子,一个个被吓得脸色煞白,抖得如筛糠一样。
云初念反倒非常镇定。
她面色如常,起身行至大殿中央,从容的向景仁帝行
了一个大礼:“臣女不明白皇上何出此言。”
“不明白?!好你个不明白!”
景仁帝突然暴怒,怒声叱骂:“朕给你们云家恩宠荣耀,没想到你竟然和那个狼子野心的家伙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皇上息怒。”皇后连忙劝说,她不忍的看了云初念一眼,“云姑娘多次救皇上于危难之中,此中或许还有内情,不如等大理寺审完再做定夺?”
有她带头,无论是否真心,百官也只能纷纷起身,劝景仁帝息怒。
云家人绷紧了神经,一个个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云远庭这一生为官小心谨慎,从没有这样惧怕的时候,他的声音都在发抖:“皇上息怒,小女……小女尚且年幼,不知事情轻重,一时做了错事,还望皇上宽宥。”
尽管不喜欢这个女儿,但现在云远庭满脑子都是要保住云初念,全力为她脱罪,否则整个云家都要因她而遭殃。
景仁帝目眦欲裂的将手中的奏折砸到云远庭脑门上:“你教出来的好女儿,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