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的猝不及防。
转眼间离开学只剩下了最后三天,随着布里尔利学院入学通知一同送进沃尔图里的,还有一大包教材和统一校服。
校服没什么好说的,它们看起来比我在福克斯那家幼儿园发的要好上太多——那还是妈妈花了大价钱才将我塞进去的、当地最好的私立学校。
让我抑郁的是那一沓,堆起来快赶得上凯厄斯丢给我的双语字典厚的课本。
入学通知书上强调学生一定要用心保管,因为这将是未来半年需要学会的全部内容,当然信里还鼓励每一位即将开学的新生利用假期的最后几天,认真预习。
这和吉娜当时给我说的完全不一样!
早知道要学习这么多,我就不应该在凯厄斯面前吵着要去上学。
在沃尔图里老实呆着难道不舒服吗?
除了特定的时间会有些无聊,比如一个人躺在安静的房间里入睡之前。
但也比将这么多东西强塞进大脑要好。
好在我还不是沃尔图里最烦躁的人。
简收到的课本整整有我的两倍厚,向小山一样堆在她的脚边。
简不敢相信地盯着这堆纸质书籍,眼里气愤的火焰像是想要它们就地自燃。
我克制着才没有笑出声。
阿尔奇德先生自告奋勇揽下帮助我提前预习的任务,因此虽然还没正式开学,我已经开始了早八晚五的规律学习生活。
对于这种不可原谅的欺骗,我十分生气。
直到开学前一天的晚上,都没接受吉娜的道歉。
“我向你保证,学校绝对会特别好玩,”吉娜为我掖好被角,她弯下身来,额头与我的头顶相抵,声音渐渐压得很低,“比这里还要有意思。”
“你会遇到其他的孩子,和他们成为朋友或者敌人,然后产生众多独一无二的回忆。”
“还有永无止境的课程安排。”我气鼓鼓地补充。
“是啊,然后你会完整地了解这个世界,发现你喜欢的,找到你感兴趣的,然后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哼。”
我才不会再次相信她的鬼话,将被子拉过头顶,无声表达抗拒。
温热的手掌抚上我的额头,吉娜将我额头上细短的发丝扒开,在额间温柔地留下一吻。
“你会明白的,多莉,你现在还太小了。”
她推着装有我换洗衣物的小推车离开,空旷豪奢的房间沉寂下来,孤单的壁挂夜灯发出的微光昏暗不明,和四季常驻的壁火相比,如同一个毫无用处的装饰品。
不知道过了多久,凯厄斯推开房门走进来,冷冽的风让迷迷糊糊入睡的我打了个哆嗦。
他照常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我从被子里伸出手,自然地放在他张开的手心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
布里尔利学院离沃尔图里也算不上近,它们分别坐落在沃特拉城的南北两角,相隔半个小时的车程。
这意味着我每天早上必须要七点半起来,才能保证不会迟到九点整开始的第一节课。
布里尔利学院为学生准备了专门的校车,但被吉娜拒绝了,向管理沃尔图里公共事务的海蒂小姐讨论后,她打算每天亲自接我和简上下学——但基本上她的车上只载有我。
简永远是学校最早到的,也是最早离开的,没有老师能管得了她,老师们也不敢招惹她。
她周身散发的暗黑气场,不是一个普通十三岁女孩能够拥有的。
我一直在担心简红眼睛的问题,直到开学的前一天,我们坐在招待大厅的沙发上观看纪录片。
今天周三,电视不属于简,这是我们在无数次吵架后,心照不宣约定好的事。
海蒂小姐给简用小推车推来了一摞黑棕色的隐形眼镜。
简拆开一盒,很轻松地将镜片覆盖在眼球上,眼皮再次睁开,格外鲜红的虹膜变成黑棕色,与普通人的眼睛一模一样。
但这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当长达两个小时的纪录片结束,我从沙发上站起来。
长时间盯着电视屏幕让眼睛有些发酸,因此我打算今日的休息时间到此结束,我可不想还没开学就带上厚重的镜框。
转身正准备将压在屁股下的遥控器拿起来扔给简,视线划过简的脸颊,她当时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她眼里的镜片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半融化成液体从眼睛里流出,还有一半滑到眼白处,似融非融状态的黑棕色镜片布满她的整个眼球。
她像是感受不到疼痛,眼球随着电视屏幕上移动的节目单转动,使隐形镜片融化得更厉害,露出原本赤红的眼瞳。
“简,你的镜片融掉了!”
“哦。”
简毫不在意地将失去作用的镜片从眼睛里扯出来,不管眼球上还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