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克斯,你认为这件事怎么样?”唐挽由他牵着走,声音很轻很轻。
他不语,扶着她上马车,回去的途中才缓缓道:“诺恩娜,这件事确实有蹊跷,但是我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不适。”
“所以医师所说的,你太累了,是不可能的。”唐挽明白他的意思,便接话。
“嗯。”奥菲克斯无意识地揉了揉她的手指,目光有些悠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不太可能是我自己的身体原因,可能是外力。”
唐挽沉默了两秒,她从来没有低估奥菲克斯的敏锐程度,他不说,但是心中一定会有所计量。
至于是什么外力,这却不是奥菲克斯能想到的了,他从小接触的是教会,教会与巫者对立排斥,他几乎没有关于巫术的诅咒的相关认知,唯独有的一次就是被普利斯散播谣言说他受了诅咒。
况且这种独特的阴险的诅咒,也不是每个巫师都知道,人类对之的认识比人鱼要少。
奥菲克斯确实想不出所以然,每天都很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他一边处理公务,一边找人检查原因。
这一晚,月光如水,透过修绣着精致花纹的窗帘缝隙,洒在一双澄澈的眼睛上。
唐挽侧躺着,毫无睡意,放在被子下的手摩挲着双腿,慢慢地上移,搭在奥菲克斯环在她腰上的手臂上。
有些事情必须要提上日程了,她想今晚就拿到奥菲克斯的血,无论爱意是否达到海底巫师的要求。
那拿到血之后,她就该找机会回到海底了。
大巫者说一滴血可以凝成一枚血珠,用它来入药,医治人鱼国王,那如果是两枚血珠呢,能不能多炼一个解药给奥菲克斯?
如果材料不够用两次,那她再去找好了。
她下定决心,心头开始砰砰直跳,她转过身,把早就准备好的药粉轻轻散在空气里,奥菲克斯在天亮之前都不会醒来。
她走下床,拉开抽屉,摸出一枚细长的针。
是该刺破手指还是心头,大巫者并没有说,想来都是一样的,没有这个要求。
唐挽走回床边,把小瓶子放好,蹲下身子,小心地拉过奥菲克斯的手指。
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屏住呼吸刺破他的手指。
他手指被刺中的一刹那,那滴血还没有落下来,奥菲克斯就忽然动了,大掌倏地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是认出了手中的一节手腕是唐挽的,他那种要掰断东西的力度骤然松了。
唐挽都没反应过来,就是那么一眨眼而已。
针头扎到了他别的手指,好几滴血流下来,滴在了地毯上,她接住了两滴,迅速盖上盖子。
她垂眸看他的手,咬了咬唇,无可奈何地拿帕子擦干净那些血,可地毯的已经渗进去。
明天他问起来,她可回答不上。
要不就今晚走了吧。
唐挽脑海里冒出这个念头,她微微一顿,轻轻放下他的手,目光渐渐放空。
迟早都要走的,今晚走,至少他还没有任何防备。
唐挽很快做了决定,给他盖好被子,快速换一身便捷的衣服。
099:【王廷的守卫还是很森严的,您可能需要一些道具。】
【你说得对,但其实大巫者当时给过我一枚他身上的鳞片,可以让我隐匿一次气息。】
唐挽带上帽子,伏在书桌上写了封简短的信,用画卷压好。
她最后回去俯身在奥菲克斯的唇上落下一吻,压了压帽檐,她转身离开,迈步根本听不见脚步声。
谁都没有发现,一抹走在黑暗中的纤细身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廷。
次日阳光重回大地,奥菲克斯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也很舒适,但就是太过舒适了,让他感到了异常,拼命地试图醒来。
终于他醒来了,望见满室的阳光。
他下床,抬起被扎了几个血孔的手。
“诺恩娜?”他脸色没有异常,没有一丝愤怒,只是很平常的神情和语气。
他以为唐挽在帘子后换衣服,她和他向来醒得很早,他今天起晚了,那她应该早就起了。
只是他走过去,帘子后并没有人。
他的金眸渐渐沉了下来,猛然走出内殿,路过书桌时看见书信。
他抽出来仔细看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手指攥紧了边缘,书信产生深深的褶皱。
他的爱人要离开一段时间,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会回来的。
奥菲克斯的神情沉得能滴出水来,慢慢将整个书信攥在掌心里。
她说了会回来的,那他等着她就好,心情没必要这么差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书信叠好,再看了看手上的针孔。
她有秘密,这不难看出来,她会因为这个秘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