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这么问,李氏估计是将黄氏死的责任多多少少揽了点到自己的身上。
她这样的人本来就性子憨厚,这么想也不足为奇。
不等苏婉和苏连成开解,老太太已经驳斥道:“你咋想的,人又不是你害死的,咋还往自己身上揽?就算借了钱她估计也会被抓回去,说到底是她爹娘和她自己做的孽,和你有啥关系?”
老太太最见不得李氏烂好心,说话自然没有轻重,当即就骂了回去。
这次苏婉并不吭声,她是站在老太太这边的,即便李氏是好心,但总不能一直这样,那活得多累?
人必定要学会成长的!
李氏身子紧绷了会,抱着苏璃点头道:“婶子你说得对,是我一时没想开,人都有命数,你别生气。”
老太太瞪她道:“我才不生气,我只是觉得烂泥扶不上墙,苦了阿婉。”
李氏和苏连成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老太太没有说错,他们这样不争气,苦的是苏婉,往日一定得改正。
过了会,苏婉才打着圆场道:“别说了,咱们过咱们的日子,想那么多做什么?”
几人消停下来,老太太嘴撅得老高,披着百里青给她的大氅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这日,乡里乡亲时不时地传来
放鞭炮的声音,这是为了祛除邪祟,也是约定俗成的礼法,苏连成带着苏六郎也放了几封鞭炮。
晚上的时候各村各地的有钱人家还放烟火,在空中映衬得很是美妙。
“阿姐,明年我们也买烟火放行不行?”苏六郎挨着苏婉坐在院子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对着吹气。
苏婉摸了摸苏六郎的脑袋,应道:“好啊。”
今年是来不及了,只能来年准备了。
姐弟俩看着烟火,老太太披着大氅站在两人身后,再往外则是吴伯三人,纷纷期盼着盯着天空。
李氏则在屋子里陪着苏璃玩,而苏连成去了厂子那边巡视,过年了,厂子放了长假,直到过了十五才重新开工。
他带着满身寒霜从外边走进来,哈了哈气道:“大哥他们来了。”
苏婉扭过头道:“大伯又来了?”
话刚说完,上房一家子除了两个老人和孩子都出现在了门口,苏长寿大声道:“二哥,三郎他们在不在你这?”
“不在。”苏婉走出去,说了句。
苏长寿着急忙慌地道:“他们人不见了,我还以为跑到你们这来了!”
苏连成听到人丢了,也开始急了:“是不是去外边玩了?”
“没有,我们都找过了!”苏长寿叹
了口气,满脸都是焦急之色,何氏缩在最后面,满脸尴尬,“三个娃能去哪?”
除去苏三郎,其他两个都还小,但有苏三郎在,应该不至于被拐子拐走,但天都黑了还不归家,恐怕是出了事。
再加上冬日小孩都喜欢去冰嬉,万一冰面没冻严实,那可真是罪过大了。
苏婉盯着几人的脸色来回扫视,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三叔,你说三郎几个现在最想去哪?”她没直接说,而是去问,她可不相信苏长寿想不到。
苏长寿支支吾吾的,闪烁其词道:“可能是去了他们娘那边……”
“你都这么说了怎么还不去找?”她就知道这几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想让他们家先开这个口,日后出了啥事还找他们二房背锅。
还真是好深的算计,但他们怕是忘了,她可不是吃素的!
苏长寿喉咙僵了僵,和苏长福对视了会便道:“行,我们这就去找,二哥,我们是一家子,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苏连成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去看苏婉。
见她点头才回去找了件素净的厚实棉衣披上,跟在上房的人去了湖口村。
苏婉不放心,也跟着去。
到了湖口村,几个女人家并没有进去,只在鳏
夫家门口等,里面哭声震天,黄家人正在里头撒泼打滚,想让鳏夫偿命。
男人们都走了进去找人,借着门缝露出来烛光,苏婉果真看见了苏三郎、四郎、五郎。
他们三个正跪在地上,身边是黄家人,身前摆着的是黄氏盖着白布的尸首,几拨人正扯着嗓子嘶吼,涕泪横流。
三郎、四郎、五郎几个是少年郎,哭得真心实意,但黄家人多多少少都是演的,他们为的只是想要多捞几个银钱。
黄老爷子仰天长叹,哀嚎道:“你赔我女儿命,我可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人好好的嫁给你没几天,咋就这么没了?”
葛老太边撒泼边锤着屁股底下的雪地,哭道:“芸儿,你可真命苦,好日子没过几天怎么就去了,大柱,你也太狼心狗肺不是东西!”
两个黄家妯娌异口同声道:“大柱,你竟敢杀人灭口,快给我们妹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