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黎早就想说这回事了。
奈何人家是主子,她只不过是奴婢,没有资格讨论这些。
她沉默了会道:“夫人,有些时候你和老爷真的该考虑下姑娘的感受,姑娘也是人,都能察觉到你们的情绪。”
再宠爱姑娘,其实在心里也觉得姑娘比不上儿子。
李氏被说得抬不起头,眼中蓄满了泪水:“嗯,你说得在理。”
“是奴婢斗胆冒进了,夫人就当奴婢没说过刚才那些话。”长黎给苏婉打抱不平,但说完就后悔了。
觉得话说得太重,毕竟李氏其实没有她说得那么偏心眼。
也会心疼苏婉,否则姑娘可能早就没待在这个家里了。
李氏笑了笑,并不怪罪:“长黎,日后我有啥不对的行为你尽管说出来,有些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长黎愣了愣,福身道:“是。”
……
隔壁院子,苏六郎正坐在石头椅子上讲述着这几天的经历,苏连成眸子灿如星河地盯着他看。
写满一脸以苏六郎为荣的模样。
见状,苏婉递出茶水道:“六郎,先喝点水再说。”
“诶,阿姐!”苏六郎笑着接过茶杯,抿了口继续道:“反贼杨尤手底下有个天下第一的谋
士,名叫魏颍川,他似乎和师傅认识。”
“他找到我跟师傅,然后给了我们一块令牌,我们这才出了城。”
“魏颍川?”
苏婉惊疑不定,她倒是没听说过这人,毕竟在村子里消息闭塞:“那倒要多感谢他。”
“那魏颍川是个啥样的人,怎么跟吴大哥认识的?”苏连成好奇地问,“他可是反贼,我们可不能牵扯上关系。”
“爹,他不仅认识师傅,更一言道破我的名字,我倒觉得奇怪。”
苏六郎侃侃而谈,小心翼翼地道:“他对师傅好像比较熟悉,知道师傅以前做过什么,更清楚师傅遭遇过什么变故。”
苏婉咳嗽两声道:“这是吴伯的私事,咱们别说那些。”
“唔——”
苏六郎立即意识到错,改了话锋道:“阿姐说的是,君子不在背后议论别人是非,阿姐,你们这段时间可还好?”
他待在范成志的家中,每次都会从睡梦中惊醒。
就怕苏婉他们出事。
好在那些都是噩梦,只是阿姐是肉眼可见的瘦了。
“开饭了。”李氏在这时从外边走进来,吩咐丫鬟们摆好饭,打断了父子三人的说话声,“六郎、阿婉,快过来吃饭。”
“哟
,什么好吃的呢,这么香!”老太太从外边进来。
看到苏六郎并不惊讶,熟络地在椅子上坐下:“早听说六郎回来了,果然不是假话,如何,这几日的经历算不算刻骨铭心?”
苏六郎嘿嘿笑了声:“阿婆,你就别打趣我了。”
老太太吃了块土豆道:“这怎么能是打趣,六郎,人啊都是在磨炼中成长,这几日你在城里头待着应该也见了不少事,心性越发成熟了。”
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苏六郎红着脸给老太太夹菜道:“阿婆,多吃点。”
“你这孩子,就知道拿吃的堵我的嘴!”老太太话音不停,嘴里已经被塞满了吃食,醇香的滋味在嘴里化开。
让人唇齿留香,李氏的手艺可真不是盖的,不是丫鬟们能比得上的。
只不过苏婉心疼李氏,早就不让她下厨了,平日里洗衣做饭都是交给丫鬟做的,今日倒是难得。
李氏给苏婉夹了菜,又给苏六郎夹,模样慈和:“阿婉、六郎,你们多吃点,锅子里还有很多,够吃的。”
苏婉接过菜道:“谢谢娘。”
“你这孩子,说啥谢,倒是生疏了。”李氏给苏婉勾勒下凌乱的发丝,亲切道:“阿婉,这
几日辛苦你了。”
苏婉吃饭的动作顿了顿,看向李氏道:“不辛苦,娘,你也吃,不然待会冷了不好吃了。”
边上的苏连成和苏六郎明显察觉到气氛略微诡异,却又说不出所以然。
其实苏连成有些明白的,毕竟夫妇俩这么多年,已经心有灵犀。
苏六郎当个调和剂,凑过去热络气氛道:“咱们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客气像外人似的,爹娘,以后阿姐有我陪着,我会保护她的。”
“好。”李氏和苏连成和气地应了声,目光柔和。
老太太吃了口菜,双目威严地扫过道:“快吃快吃,别整那么多!”
众人不再讲话,一心干饭。
刚吃完准备收拾碗筷,刘全从外边走进来,恭敬禀报道:“姑娘,上房的老爷子过来了,正在门口。”
在门口?
这个时候来,不用多想就知道老爷子的目的。